却觉高氏既然有意让她难堪,这刚一进门,就要拿捏她,那她八成也不能在高氏这儿学到些真东西。
来都来了,就先跟着她们进去,等回去后,她再同霍平枭说说这件事,看看日后到底该怎么同这位婆母相处。
思及此,阮安不卑不亢地回道:“还请婆母谅解,我刚入府,对这里的路还不熟悉。”
高氏这时对张小娘使了个眼色。
张小娘身为高氏曾经的得力奴仆,自然要在这等时候充当她的爪牙和利刃,她说的话也代表着高氏的意思,语气不善道:“一句路不熟,就能将你对嫡母不敬的事遮掩过去吗?房夫人的态度未免不要太敷……”
话还未说完,张小娘在得见前方向她们方向阔步而行的高大身影后,面色蓦然一变。
阮安正觉纳闷,手也忽然被人牵了起来,虽然她看不见,但却嗅到男人身上煦烈松沉的琥珀气息,掌背也逐渐染上了男人熟悉的体温——是霍平枭,他竟然跟着她过来了。
“她来迟,是因为要陪我,张小娘有意见吗?”
张小娘被骇得连连摇首,大气都不敢喘一声,心中却有些纳闷,高氏先前儿明明派人去正门打听过,那处驻守的侍从说,没见着定北侯归府。
高氏在听见霍平枭沉冷的话音后,吓得差点跳起脚来
天呐!活阎王竟然提前回来了,还这么快就过来给他小表妹撑腰来了!
第25章 宅斗划水
“没…没意见。”
被霍平枭冷幽幽地目光睨视着, 张小娘连气儿都不敢怎么喘,即刻收敛了适才那副趾高气扬的嘴脸,也恢复了平素在高氏面前的畏缩模样。
高氏恨铁不成钢地瞥了张小娘一眼, 心中暗叹着, 她还真是个没用的东西。
这张小娘都已经不是奴婢了,而是在相府自有一方小院的正经主子。
好说歹说,她也算是活阎王的庶母,总不能一见到他, 就跟拜祖宗似的。
见张小娘失了用途, 高氏只能自己替自己辩解。
她强自镇静地道:“瞧你这话说的, 今儿个上午我就说了,要教你表妹府务。浆洗苑的下人通常在上午洗衣, 下午要将湿衣暴晒, 到了晚上才能收衣,还要验查衣物上有没有破损残缺, 才能将这些衣物送到各个主子的屋里。现在这时辰正好能将人见全,我这才……”
霍平枭眉宇轻蹙, 将高氏的辩驳打断,厉声问:“夫人平日要自己去浆洗苑吗?”
高氏一怔, 却听男人冷言又问:“这浆洗苑分明就不是主子该来的地界儿, 你住的院子虽离这儿近, 平日也是派管事姑姑来。本侯是真不明白,夫人突然唤我表妹来这儿,到底是存了什么居心?”
听着霍平枭如连珠炮一样咄咄逼人的话, 高氏的心脏猛地跳动了几下。
她根本就没有还嘴的余地!
活阎王说要娶妻后, 她是想过, 他一定会护着他那娇妻, 也做好了准备,却没成想他竟会这么护着!
高氏觉得,她和张小娘分明也没对那小表妹说什么重话,不过就是指责她一句来迟了。
这再怎么说,她也是小表妹的长辈婆母,霍平枭的脾气怎么就这么大?
高氏心里不忿,却不敢当着霍平枭的面儿,再说些什么。
——“本侯这表妹,在蜀中时身子就不好,等开府后,本侯也不指着她能操持府务,再说还有魏元这个管事在,就不劳主母教她了。”
这话说罢,霍平枭再没跟高氏和张小娘多言,男人牵着阮安的小手,径直离开了浆洗苑处。
及至二人离开,高氏方才敢露出些恼怒之态来。
她气得身子发抖,对张小娘啐了口,咬牙切齿道:“这霍家哪儿还有个高门的样子?瞧瞧这家的长子,不过就是被圣上封了个爵位,连嫡母都敢不敬!”
张小娘连眨了几下眼皮,心道这霍小侯爷就是没被封爵前,你也惹不起,嘴上却说:“夫人快消消气吧,他们这对夫妻也快搬走了,咱们以后眼不见,心不烦。那贺家的大姑娘不是要嫁进来了?那才是夫人的亲儿媳呢,您啊,属实犯不着在房家表妹身上花什么心思。”
张小娘的话到底是让高氏心中积着的气顺了些,她冷哼一声,又想起了霍平枭适才说的那番话。
活阎王竟还说,不用她那小表妹掌管中馈。
放眼整个长安城,有哪家高门的主母是不会操持府务的,这要让外人知道,不得笑话死他们啊?
也是,霍平枭又不是她的亲儿子,他愿意将自己的小表妹养成菟丝花,亦或是怎么摆弄他那侯府,都由得他去。
等将来长决继承了相爷的爵位后,说不定那定北侯府的家底子,都得让活阎王和那小表妹败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