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安腆然一笑。
二人用了会子晚食后,帐外突然传来一个通禀兵士的声音:“大将军身体不适,还请军医去主帐给他把把脉。”
听到霍平枭身体不适后,阮安即刻撂下了碗筷,同梅殊告了辞,提着药箱就和那兵士往主帐走去。
阮安走后,梅殊的表情却变得愈发凝重。
这定北侯夫人有夜视不佳的毛病,赞普也有。
出生的年份,是嘉和二年。
再就是,左耳之后,有颗红痣。
这三点,竟全都对上了。
另厢,主帅大营。
阮安刚一进帐,便见霍平枭已然好整以暇地站在她身前,眼角眉梢间透着些微的恣然,神色瞧着有些不甚正经。
男人还未卸甲,她看不远处那沙盘上的痕迹,觉得他好似刚跟部将议完军务。
她方才恍然,霍平枭的身体应是没有什么不适的地方,而是寻了个借口,想她过来。
霍平枭没开口,阮安亦没立即说话,反是环顾着四周,那副机警的神态看在男人的眼里,颇像只躲着捕猎者的兔子。
“行了。“
他说话的语调略带慵然,懒洋洋地又说:“这里没有别人在,我让守夜的仆侍都出去了。”
在大营中,军医每夜都会来为重要的将领把脉问诊,随时照看着他们的身体情况。
况且,就算他真的身体不适,也不会打草惊蛇,让别的兵员知晓,以免影响军中士气。
阮安略微松了口气,得知霍平枭无事后,愈发觉得此地不宜久留,便讷声道:“那我就回去了,将军早些休息吧。”
“等、等。”
霍平枭拖长语调,却突然用大手扣住她纤瘦的肩膀,又问:“你是不是来月事了?”
阮安心跳蓦地一顿,他怎么知道的?
莫不是她身后……
霍平枭低哂一声:“不是你想的那样。”
阮安红着小脸儿,回身仰面看向他,却见他瞥了瞥眼,又道:“老子闻出来的,你来月事时,身上的味道不一样。”
闻出来的?!
阮安明澈的杏眼蓦然瞪大,可她嗅了嗅自己身上的味道,却只闻见了药味。
霍平枭是狼么?嗅觉怎么这么灵敏?
他到底是怎么闻出来的?
第36章 晋江正版
霍平枭这人, 说话经常过于直白,适才同她说的那句亦是,总是臊的她无言以对。
阮安赧然地避开眼, 同他错开视线, 说话的声音更低弱了些:“我这次,真要回去了……”
霍平枭将轻覆在她肩头上的修长大手移下,阮安本以为他就这许她离开,未料没走几步, 手却突然被男人牵住, 有熟悉的触感随之将它包覆, 温热又微粝。
他握她手的力道虽不重,可凭她的气力, 却无法将其轻易挣开。
“阿姁, 留下来陪我。”
男人的嗓音低沉,质感偏冷。
阮安内心有些动摇, 婚后她在他的面前虽然矜持居多,可无论男人央求她什么, 她都是不会拒绝他的。
可阮安到底顾及着和逻国的战事,无奈回道:“不日内就要跟逻军开战, 你别因为一些绮念, 影响到作战的状态……”
霍平枭没说话, 干脆攫着她纤细的手腕,往身前拥带,他仍穿着甲胄, 是以男人有意克制着力道, 没让姑娘细嫩的肌肤触及到甲胄上的鳞片。
二人的距离仅剩一步之遥, 阮安也嗅见了男人身上的淡淡铁锈味儿, 自入营后,她就总能嗅见这种味道,带着独属于沙场的杀戮气息。
霍平枭略微低俯身体,对着她泛红的软耳,无奈低问:“在你眼里,我就这么混么?”
阮安没太弄懂,他说这话到底是什么意思,只面带无措地抬眼看他。
“你都来月事了,我还能动那种心思么?”
霍平枭嘲弄似的笑了下,神态带着难能的淡淡低落,阮安最受不了他这种样子,没再做出拒绝男人的举动。
只垂了垂长睫,小声又问:“那梅医师怎么办?”
“你应该已经知道,我让她来军中,到底是为了做什么的吧?”
阮安颔了颔首,软声道:“我知道她是女儿身。”
“那还怕什么?”
霍平枭掀眸看她,眼皮上的那条褶皱很深,衬的那双漆黑如墨的瞳孔愈发深邃。
说这话时,男人的咬音重了重,还带了些微的恶狠。
此时此刻,霍平枭周身的气压有些低。
阮安能觉出,霍平枭好像总觉得她不够喜欢他。
偶尔在云雨之后,他也会掐着她的腰,迫着她,让她说出,她倾慕他、喜欢他这之类的话。
阮安会依着他的期冀,耐着那颗万分赧然的心,将那几个字在他耳侧小声地说出来。
说完后,男人的心情能暂时得到安抚,可没过几日,她一旦表现得木讷些,霍平枭好似又不满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