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恨不能钻进你梦里,把那些扰得你不能安睡的东西都毁了。”
这话说完,阮安的眼睫连眨了数下,纤瘦的背脊突然变得僵硬。
她知道这或许是霍平枭想要安慰她的方式,可这样的他还是让她觉得害怕。
阮安被他抱着,他强壮的手臂勒得她很紧,她却不太敢推开他。
霍平枭自然感受到怀中姑娘的变化。
他好像吓到这只小兔子了。
男人抚了抚她纤瘦的背脊,哑声哄道:“别害怕,我会保护好你的。”
平安堂。
“这是我们主子为您准备的五万两银票。”
东宫的女使说着,亦将那张大额银票摆在了梨木案几上,阮安垂眼扫了下那张银票,又看向那名女使:“上次来的姑娘,好像不是你吧?”
眼前的这个女使于阮安而言,也算有印象。
她也算是东宫的那些宫婢里,能力较为出众的一位,可却一直被琉璃压着,难以得到李淑颖的赏识,所以在宫婢里的品阶不算高。
琉璃毕竟是李淑颖从母家带来的女使,李淑颖对她,自然要比后被拨到东宫的下人信任些。
东宫女使淡淡地笑了声,回道:“你说琉璃啊。”
“因为上次她没在您这儿买成药方,主子便起了疑心,悄悄派人查了查琉璃的底细,最后发现她手脚不干净。我们主子的眼里揉不得沙子,就将琉璃给处置了。好像是贬到掖…浆洗苑,让她浣衣做粗活去了。”
阮安知道这女使的主子到底是谁,可这名东宫女使却不知道,还特地将掖庭换成了寻常世家中的浆洗苑。
阮安这次仅是想敲李淑颖一笔,却没成想,她这一举动,竟还让琉璃那些不干净的手脚暴露了出来。
想起前世,还是琉璃对李淑颖提议,干脆将她赶到掖庭洗衣,这样李淑颖还能宣召她,能够用上她的医术。
没想到今世,琉璃倒是落得个跟她一样的下场。
还真是讽刺。
思及此,阮安将那簇新的银票拾起,刻意在那东宫女官的面前,装出了一副对钱财颇为垂涎的欣喜模样。
那东宫女使见她如此,眼中果然流露出了淡淡的讽笑。
阮安兴奋道:“姑娘等一等,老身这就将那药方给你拿出来。”
东宫女使接过药方后,仔细地看了看上面的药名,很快离开了药堂。
田芽这时走了过来,不解道:“阮医姑,你刚才给那个姐姐拿的药方,好像跟之前的不一样啊。”
阮安垂首看向他,夸了他一句:“你倒是比以前细心了。”
田芽不好意思地摸了摸后脑勺,却听阮安又道:“不过你放心,这两副方子虽然不一样,却都能起到治疗天花的效用。”
田芽懵懂地点了点小脑袋。
却还是不太明白,为何阮安要特意备下两副不一样的药方。
东宫的李淑颖在拿到药方后,很快就将太子从傅良娣的寝殿里拖了出来,她命令宫人好好地为太子敛饬了番仪容,准备带着这副药方,同太子一起去紫宸殿。
希望借着这次机会,能让太子和她在皇帝的面前搏得些好感来。
萧崇不情不愿地跟着盛装华服的李淑颖走出了东宫。
李淑颖发髻上的步摇正在烈日的普照下,散着熠熠的辉芒,整个人丹唇目朗,明艳至极。
萧崇却很难在像从前一样,能够静下心来欣赏李淑颖的美貌。
其实李淑颖刚嫁进东宫时,萧崇的心情也是很兴奋的,毕竟放眼整个长安城,模样生得比李淑颖美丽的女子没有几个。
可成婚后,萧崇才发现,原来太傅府上的这位,曾冠绝整个长安城的大美人,表面国色天香,风华无俦,在背地却是只画皮鬼。
她那满身的雪肌竟然都是用脂粉涂抹出来的。
李淑颖每天都要花上至少半个时辰,命宫人从头到脚的给她涂抹那些昂贵的脂粉。
其实李淑颖原本的皮肤底子也不算差,只是略微黯黄了些,没那么光洁白皙而已。
可萧崇一想到她满身白皙的肌肤都是涂出来的后,就觉得心中膈应,每次行周公之礼时,也总是能吃到一嘴的脂粉味。可若让李淑颖将那些脂粉卸掉,却又观感不佳。
她的美貌,到底是无法同定北侯的妻子房氏比。
李淑颖的肌肤看上去虽然白,却总似毫无生机,不及房氏的肌肤来得自然莹透。
很快,李淑颖便和太子到抵了紫宸殿。
却见殿内御案前,竟还站着京兆少尹——霍长决。
皇帝佩着扳指的手则持着一张纸张,似在仔细地看着什么。
李淑颖的眸色微微一变。
那医姑不会是也将药方给了霍长决吧,她可是特地同女使交代好了,她出这五万两银子,可是要将她的药方独家买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