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样,阮安竟还有些喜欢。
姑娘因自己存了这样的心思,而更觉赧然。
“是嫌它难看么?”他轻声又问。
许是怕那枚狼符会划伤姑娘软柔的肌肤,霍平枭微微起身,刚准备将狼符从她纤细的肩胛骨处拨弄下来。
未料阮安也正准备将它推开,柔弱无骨的小手无意间碰触到男人的手背,指尖觉出上面贲出了腱条分明的青筋后,姑娘的眼神闪过一瞬的惊惶,立即收回了小手。
阮安紧紧地闭了下眼,亦缓缓吐出了清甜的气息,平复着不匀的心跳,一看就是在害羞。
却听这时,霍平枭低沉轻笑一声,随即拽起阮安的右手,并将它顺势放在了他左颈的疤痕上,牵引着它,任由她触碰。
他缄默看她,好似在说,你既想摸,就让你摸个够。
阮安讷声回道:“我没嫌你脖子上的疤难看,就是觉得这道疤有年头了…我是医者,容易犯这些乱摸的毛病…你别放在心上……”
那道疤痕的皮肉迸裂外翻,应当是霍平枭很小的时候就有了,而且根据阮安的判断,别的兵器如果伤到他,他脖子上的疤痕也不会是这种形状。
这道疤,倒像是什么人用匕首狠狠地划伤而至,而且那人下的还是死手,是想朝着他的动脉割。
到底是什么人,要这么狠心地对待一个孩子?
“是么?”
霍平枭仍没松开阮安的小手,他自嘲一笑后,又道:“你既然不嫌它丑,我倒是希望这道疤长在脸上。”
阮安不解地眨眼,问道:“你怎么这么说啊?”
她突然想起前世被李淑颖命人划上的脸,神情闪过一瞬带着哀婉的低落,软软地嘀咕了一句:“没有人会希望疤痕长在脸上的。”
听罢这话,霍平枭的眸色略微怔住。
男人本是想说,从前因为这张脸,总会在战场上被敌将嘲弄是小白脸,毕竟他脖子上的疤一般会被兜鍪盖住。
他不知道阮安前世的经历,听她这么说,只当是她不喜欢。
“行,那我以后注意点儿。”
霍平枭刻意将话音拖长,又贴近她面庞,觉出阮安正偏首躲开他的亲吻,男人眼明手快地捏锢住她下巴,浅而淡地啄了下她的唇。
触感温而软,霍平枭有些意犹未尽。
他压低声音,哄着她:“媳妇儿不喜欢,我脸上不能有疤。”
说完,便要将大手往姑娘软腰那儿捏。
阮安即刻会出了男人的心思,制止住了他的行径。
虽知他处在盛龄,又是个军将,通身总散着带热的焰气。
也怕他总这么忍,会伤身体。
阮安却还是用小手推了推他宽硕的肩,嗡声拒绝道:“太晚了,我想睡觉了。”
“再说…今天已经许你一次了。”
霍平枭不悦皱眉,淡声道:“明天我休沐,不用去军营。”
阮安抿了抿柔唇,义正言辞地拒绝道:“可我还有很多事要做呢。”
“成。”
他无奈地回了她一个字,语气透着纵容,长臂一伸,顺势捞起阮安的腰身,将温香软玉的小妻子抱进了怀里。
霍平枭垂眼,看着阮安乖巧地缩在了他的怀里,又觉自己答应得过快。
他薄唇轻扯,忽地起了些恶劣心思,便趁姑娘不察,对着她耳朵,用磁沉的气音说:“因为你总怕再被我搞大肚子,所以今晚放你一马。”
阮安豁然睁开了双眼,登时被他直白的话弄得睡意全消。
霍平枭明明生了副冷淡寡情的英俊模样,谁知道他竟天天在妻子面前说这些浑话!
她都快要羞死了!!!
“你…你能别总跟我这样说话吗?”
说完,姑娘面色薄愠的攥着拳头,力道不轻地往他肩头处砸了一下。
霍平枭倒是挺喜欢看她气鼓鼓的小模样,就像只要咬人的兔子似的,并无什么攻击性。
他坏笑着亲她,嗓音低哑地回了她两个字:“不能。”
三日后便是千秋宴,阮安很重视这次宴事,近来她也调整好了心态,没之前那么恐惧。
估计这次,她能在这场宴事上见到不少故人,皇后原本就想在这场宴事上给太子择良娣,文昌伯府的嫡长女也会去。
阮安想,她前世在李淑颖的面前有多落魄,今世就要多风光,既然躲避不了,就要坦坦荡荡地面对。
但她仍没想好到底要穿什么衣物,更没想好梳什么鬟发,戴什么簪饰。
她确实不擅长打扮自己。
白薇和泽兰拿来了几件大袖衫,给阮安过目。
阮安对着铜镜,将这些衣物往身上比量了一番,却怎么都不满意。
每次去相府时,高氏和贺馨若都会劝她别总穿一袭青衫,也得换些衣物,毕竟她现在的身份是侯夫人,虽无诰命在身,平日也要穿得气派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