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那孝子的病母吃下后,果然药到病除,起死回生。
阮安倒是没在梓州遇见什么仙人或是灵药,那些号称是得道高人的药商,多处都是在招摇撞骗,连基本的药性都不懂。
不过能在长安遇见梓州人士,阮安的心中还是颇为欣喜的。
“嗯,我也是从蜀中来的,知道梓州的药材都是极好的,那你们手头上的药材,大抵有多少种?”
“您也是从蜀中来的?”
其中一药商放下了手中茶盏,又难以置信地观察了番阮安的容貌,复又问道:“敢问您是不是嘉州的阮姑?”
阮安腆然一笑,算作默认。
那药商见面前的老太太果然是阮姑,欣喜道:“那如果是阮姑购药,我们还能再给您算便宜些。”
这些药商来到长安后,自是也听闻了嘉州阮姑和定北侯之间的那些流言蜚语。
不过依他们来看,定北侯和阮医姑的关系应该是正当的,毕竟阮姑是个老者,那定北侯的年岁还没到而立。
年轻男子和花甲老妇,怎么可能?
都是那群好事之徒在以讹传讹,偏得给他们剑南的名医安个桃色的绯闻。
但阮医姑在长安的靠山是定北侯这事,却是板上钉钉的,不然她身旁也不会一直有个人高马大的官爷一直盯着他们的举动,瞧着怪吓人的。
等阮安同药商们谈完,魏元提议道:“属下瞧着,阮姑这次要购易的药材可真不少,听适才那药商讲,这里面的药好像不全是熟药,您将它们买来后,怕是还得寻地界将它们炮制一番。”
阮安颔了颔首,温声回道:“这地界最好择在城郊,我适才想了想,与其在城中再开间药肆,不如在郊外开间药圃,这样还能在荒地种些草药,自给自足。”
“不知在郊外盘下一间田庄,大抵需要多少金银?”
魏元笑了笑,恭声回道:“侯爷正好在城郊有个空置的田庄,前阵子属下去那儿察看时,里面荒野蔓草的,已有许久都无人打理。如果您将那处开成药圃,侯爷的田庄也能物有所用,不会被闲置。皇宫的御药院和内藏库也经常会去民间的药肆采买药材,阮姑若是能将药圃经营好,以后的利得是很可观的。”
像阮安开的这家药堂,不分医药,百姓来她这儿配药,也都是要看这里坐诊大夫的名气的。
药圃却比小小一家药堂的规模要大了太多,一年的流水也完全可以养活一个庞大的家族。
阮安前世最大的心愿也只是开间小小的药堂或医馆。
却没成想,今世这药堂的生意才刚刚起步,她便又要开间药圃了。
阮安从药堂归府后没多久,苏管事按照之前约定的日子,将霍羲准时送回了侯府。
“侯爷、夫人,正巧您二人都在府上,相爷特意派我来跟您二人知会一声,等国子监的授衣假过后,就会让小世子去国子监和三公子一起治学。”
苏管事禀完了事后,便离开了相府。
阮安将霍羲唤到身前,神情或多或少透了些忧虑,关切地问道:“羲儿,过完授衣假你才刚满四岁,你确定要去国子监,跟那些比你大好几岁的哥哥姐姐们一起上学吗?”
霍羲点了点小脑袋,乌亮的眼睛里透着坚决:“嗯~羲儿想去。”
阮安也不好驳了孩子的兴致,待摸了摸男孩的小脑袋后,便起身用眼神向霍平枭求助,亦对他做着口型——
霍羲如果偏要进国子监,该怎么办?
霍平枭对着阮安颔了下首。
“笃笃——”
男人曲起指骨,力道颇重地敲了敲桌面,嗓音沉厉地命道:“霍羲,你过来。”
这次男人没唤他小鬼,语气和神态都颇为严肃。
霍羲肉嘟嘟的小脸儿却并未露出惧色,而是乖巧地走到了气势冷峙的男人身前。
霍平枭微微觑目,语带威胁,压低了声线道:“小鬼,就算你提前入仕为官,你老子我也是不会写放妻书的,你就死了那条心吧。”
霍羲的神情仍带着孩童的懵懂和天真,用稚嫩的嗓音不解地问:“爹爹,是我自己想去国子监入学的,你怎么扯到放妻书上了?”
话说到一半,男孩又装糊涂道:“呀,那爹爹的意思是,只要我入仕,就要给娘写放妻书吗?”
霍平枭冷嗤一声,并没立即拆穿霍羲的那些心机。
这小鬼,分明一早就听见了他和阮安的谈话,还在这儿跟他装糊涂。
“你小子少在这儿挑拨离间。”
霍平枭沉眉说罢,便在阮安惊诧目光的注视下,用大手提溜起男孩的两只小胳膊,将一脸无措的奶团子竖着身体抱了起来,边大步流星地往厅外走,边冷声命道:“备车,去相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