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王敢扶着谢让出来,谢让的脸色比上次毒发时更加苍白,那玩世不恭假装风流公子的模样倒是没变。
“你让他走,我还不让他治了。一个庸医,连风寒都看不好,还称什么神医。我看他就是招摇撞骗,酒品不行人品不行医术也不好。”
“你…你个臭小子,你除了一张脸能看,你还有什么。人品不行名声不好身体也不好,我看你才是个大骗子。骗人家单纯的小姑娘,还想让人家给你守寡。你个黑心肝的小子,你白长一张好看的小白脸。”
苏离无语,这都什么跟什么。
她有这么好骗吗?
“先生,你骂人就好好骂人,你少扯我。”
如果有朝一日她真的被谢让骗了,那一定是她心甘情愿的。
“你还知道我说的是你?”高神医一脸怒其不争的样子,指着她恨铁不成钢地道。“你说你这丫头多沉稳懂事的一个人,你怎么就和这小子搞在一起了。你可是侯府的嫡女,想找什么样的郎君找不到,偏偏看上这小子……”
“先生,我什么时候说我看上他了?还有什么叫搞在一起,您老人家是不是年纪大了,眼神越来越不好使。要不我替你看看?”苏离说着,凑近一些压低声音,“先生您别胡说,我和他根本不是你想的那样。”
高神医哼了一声,“你这个丫头还想骗我,你对别人怎么不这样?”
苏离一愣,自己好像从来没有和除了兄长以后的男子亲近过。上一世没有,这一世更不可能有。
难道在别人眼中,她真的对谢让有意思?
不可能!
她在心里否认。
高神医见她发愣,又哼了一声,“被我说中心思了吧,真是女大不如人愿。我不是告诉过你。这小子要什么没什么,长得好看又不能当饭吃。你倒是愿意养着他,可是他又养不长,你以后还是得守寡。”
“先生!”苏离赶紧制止他往下说。
她又对谢让低吼:“还有你!不尊重大夫,以后是要吃大亏的。我不是告诉过你宁愿得罪王公贵族,也别得罪大夫郎中。王公贵族会要你的命,大夫郎中则会救你的命。你赶紧给先生赔礼道歉!”
高神医哼哼两声,瞄着谢让。
谢让别过头去,闹着别扭。
苏离被这两个幼稚鬼给气笑了,她现在相信谢让的话,他们绝对在一起喝过酒,否则不可能有这样熟稔。
她走过去,低声对谢让道:“你要是不道歉,我以后就不养你了。”
谢让一听,眼神幽怨。
“对不起。”
“你说什么,你对不起谁?”高神医掏着耳朵,装没听清。
谢让吊儿郎当地大喊,“我对不起你。”
“你知道错了就好,你不是对不起我。你如果不爱惜自己的身体,你对不起的是这些年为你奔波的那些人,还对不起关心你的人。”
谁为谢让奔波?他不是死了娘,又不被谢家承认吗?这世上哪里还有关心他的人?不容苏离细想,高神医已经拂袖离去。
谢让还在那里忿忿不平,“你是不是傻,居然给那庸医一百两银子。怪不得我的病迟迟不见好,定是那老头故意拖着我的病,就是想花光你给的银子。”
苏离哭笑不得,先生有时候对某些人,还真的算不上光明磊落,比如说南山公府的那个李大老爷。
她没替高神医说好话,而是说起济世堂的事。
济世堂的那场火,纵火之人正是他。
谢让不无得意地道:“这点小事,我不过是手到擒来。如果不是怕闹出人命不好收场,我真想烧死那些恶人。”
苏离看着他苍白的脸,有些内疚。
她“嗯”了一声,径直去厨房打了一盆水,然后取出一只小瓷瓶,往里面倒进去一些黑色的粉末。等到粉末完全化开之后,她将自己的手腕浸泡其中。不过几息的功夫,细白的手腕上赫然出现两块红色的印迹,印迹的大小形状恰似人的指纹。
“方才在外面看到林素素,她给我把了一个脉。”她声音很轻。
谢让凤眸深得吓人,“她怀疑你了?”
“应该不是。”苏离很肯定。如果林素素真的怀疑她,以对方狠毒的性子,肯定不会单单只要她的命。
“这是什么毒?”谢让盯着她的手,红色的印迹颜色越来越深,已经有些发紫。
“不是要命的毒,但会让人皮肤溃烂容貌尽毁。”
初时或许只是一点溃烂,很多人可能不会在意,好了之后会留下一块白斑,平日里不痛不痒。然而这样的溃烂会延绵不断,一处好了又生下一处,留下无数白斑,恰似白癜风的症状。
林素素应该并不知道是她出的手,可能仅仅是看她不顺眼。对于一个碍眼的人,自然是让对方变得顺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