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有人走来,为他轻轻披上大氅:“怎么又坐在这里吹冷风?还难受么。”
江潭落被突然出现的郁照尘吓到,“方才有点困,所以就想清醒一下。”他有些心虚地说。
“不要把身体不当回事,”郁照尘蹙眉坐在了江潭落的身边,他看了一眼纸上的东西突然问,“潭落对符箓之术感兴趣?”
在各种修行法门里,符修可谓是最最枯燥、无趣没有捷径的一个。要想在这方面有所成就,必须付出比其他人更多的努力才行,故而很少有人能坚持下来。
大多数人只是粗略了解一下,或是掌握一点基础符箓之术便就此搁置。
可江潭落不一样,郁照尘早就发现他在这方面,似乎拥有极高的天赋。寻常人看一眼就会觉得头晕脑胀的符号、图形,在江潭落这儿竟然乖顺的不像话。
最重要的是,他能耐得下性子,一点点去研究。
“算是吧……”江潭落点头,“和其它修行法门不一样,符箓之术……能把灵力、五行、阴阳这种玄之又玄的东西凝为实质,化作可被描述的文字、图案,附在了一张张薄薄的符纸上。一笔决生死,一笔定乾坤。”
江潭落越说越激动,他的眼眸中又迸发出了那种曾令郁照尘感到陌生的火花:“而解符箓,像是解谜题。”
说话间他手中握着的,似乎也不再是一支普通朱笔,而是天道轮转,无常乾坤。
就在这一瞬,郁照尘像是被江潭落眼神中的火光烫伤般,下意识地移开了视线。
“好……”他停顿了一下,轻轻地摸了摸鲛人的长发说,“若是有什么疑惑之处,可以同我聊聊。”
“嗯!”
江潭落曾许愿,努力站在圣尊身边,做个有用的人。
可惜他天生没有什么灵根,能修习的法门本就不多。而这样的他发现自己在符箓之术方面天赋后,便愈发珍惜与专注,久而久之,取得的成绩更是远超常人。
“继续看书吧,我在这里陪你。”语毕,本该在飞光殿正殿处理公务的天帝,竟然坐在了江潭落的对面。
鲛人不由愣了一下。
这张书案不小,但这么跟圣尊挤在一起,还是太……太近了。
江潭落后知后觉的将注意力从符箓上移走,面颊也泛起了薄红。
接着两人就这样坐在同一张书案上,一个看书、画符,一个处理公务,一坐便是大半天。
殿里的夜明珠,发出柔柔光亮,窗外的凉风托起纱帘轻轻摇晃。
昆仑的雪似乎都变得温柔了起来。
没人看到,正在批阅公文的郁照尘,唇边不知何时扬起一点淡淡的微笑。
令人厌烦的公文,似乎都在这一日变得有趣可爱。
宿主,我实在太敬佩你了。系统忍不住说,为了维持人设,真能认认真真对着这些符箓坐一天。这是怎样惊人的毅力啊!
……嗯?沉浸在符箓之术中的江潭落终于停下了手中的动作,为什么佩服?这些东西本来就挺有意思的。
???系统虽然知道,宿主是个格外能耐得住寂寞的游魂,但它还是忍不住问,你是认真的吗?我觉得符箓比数学还无聊啊……!
系统,你知道我在去影视城前,一直待在哪里吗?系统绑定游魂147时,他正在影视城中游荡看戏,据说147从影视城建好便在那儿了。
啊?不知道。
a大数学系多媒体教室。
……可真有你的。
江潭落的风寒一直不好,许久未见的郁书愁又臭着张脸被派了过来。
“身为司管天下医药之神,这是我头回为人诊治风寒。”
上次不欢而散的记忆还没淡去,江潭落也一点都不配合。
他将手腕抽了出来:“只是小病,就不劳烦圣君了。”
尽管自幼失怙,但郁书愁在仙庭,依旧是个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人物,他还从没有见过这样不给自己面子的人。
“想死我不会拦,但也得等我诊过脉后再说,不然出了事,圣尊以仙法处理我,你来替?”郁书愁冷冷说道。
“圣尊不是这样的人——”江潭落觉得,郁书愁对他哥哥的误解实在太深了。
“哦。”郁书愁懒得继续这个话题,他把江潭落的手腕拉了回来,诊过脉后便笔走龙蛇,随手开了个方子出来。
江潭落也不想理会对圣尊心怀误解的人,郁书愁还在写方子,他就披上狐裘转身走了出去。
没想到才走几步,郁书愁又跟了上来。
“等等,你要去哪里?”
话不投机半句多,江潭落懒得和郁书愁费口舌,扔下“藏书殿”这三个字,他便加快了步伐。
这次郁书愁虽然不再搭话,但却跟着他一起,朝藏书殿的方向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