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无意,那就是有心了。
容景沉声道:“夫人放心,此事交给我, 我会处理妥当的。”
奶娘长舒了一口气。
缈缈定定地看了他一会儿, 才又柔柔地道:“你是不是要亲自去找许姑娘问, 问她为何要这样做?”
“……被夫人说中了。”
即使是心中有了猜测, 他也要先找到证据, 这样才有信服力。一直以来, 他都是这样办案的。
缈缈笑了笑:“那我也要说, 就算是你亲自去找了许姑娘, 许姑娘也不一定会认的。她还说会是为了将军着想,也没想到我与杨家人关系这般差,说不定还会倒打一耙,怪我在将军面前说她坏话了。”
容景惊讶:“难道我没有眼睛?”
“将军是信我,也知道我与杨家恩怨。可许姑娘既然做出了这种事,本来便不是为了我打算,那无论将军与她说什么,总归都是我的错。”缈缈无奈道:“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反而是给将军平添了麻烦。”
“小姐,难道就这样算了?”奶娘听得急了,连忙插嘴:“这都欺负到小姐面前来了,小姐还能忍着?不说那个许姑娘,就说是杨家,先前他们对小姐做了这么过分的事情,竟然还能腆着脸凑到小姐面前来,我说起他们派人到桐州,他们还不认。杨家这样不要脸的人,今日来找小姐认亲,说不定明日就要打着将军府的旗号在外头做什么了。”
缈缈道:“我就是想提醒一下将军,省得给将军招来麻烦。”
容景听着,却觉得不对劲。
这一口一个将军的,倒是显得十分生分,还不如先前在桐州时。那会儿他的身份还没暴露,只是一个护院,缈缈可信任他,什么事情都找他商量,也会听他的主意。杨家人来,二话不说便将信任交到他手上,由着他布置抵挡。
到了京城,麻烦都上门了,却还要担心给他带来什么牵扯。
容景板着脸,嘴角绷得紧紧的,点头之后,又站了起来。
他说:“此事我会给你一个说法。”
缈缈眨了眨眼,“我并未生许姑娘的气。”
“……”
“说到底,许姑娘会做出这些,也是因为喜欢将军,才讨厌我。她喜欢将军,也并非是她的错,只是行事激进了一些,才想要给我寻来麻烦。至于杨家人,既然我都来到了京城里,那迟早也是要面对杨家人,不过是早晚的事情而已。”缈缈伸手拉了容景一把,“许姑娘只是个姑娘家,等她想明白了,自然就好了。”
容景却是眉头紧皱,满脸的不赞同:“她是个姑娘,夫人也是个姑娘,要比弱小,夫人还有身孕,比她更弱。她想要寻夫人麻烦,就是她做错了事,有人欺负到夫人面前了,夫人也不必心软,如今有我给夫人撑腰,与从前不同,夫人也不必处处忍让。”
缈缈愣住。
容景反握住她的手,她的手细嫩柔软,握着仿佛没有骨头。容景知道,她这个人便是软乎乎的,硬不起心肠来,从不主动给人找麻烦。
这样的柔软,只给他一个人看就行了,不必多留给外人。
容景说:“夫人遭受了欺负,万事都不必憋在心中,别说是杨家,就算是在太后面前受了委屈,也只管说出来,不必顾忌太多。夫妻一体,有谁欺负夫人,就是在欺侮我。”
他这顶帽子戴的可高了。
要是她一时心软退让了,岂不是还堕了他威武大将军的威名了?
缈缈听得一愣一愣的,倒是头一回有人这样叮嘱她。
她爹娘去世之后,头顶失去了庇护的人,她就一直活的小心翼翼,到了人生地不熟的京城,更是生怕会招惹来什么麻烦,成为他人的负担。别说是她,在第一次上京城之前,管家与奶娘也拉着她的手叮嘱,说她以后要寄人篱下,要多讨好杨夫人,这样日子才能过的好。只不过,杨家做的事情实在是过分,她才不堪受辱回了桐州。
她向来胆子小,性子弱,也怕死,对杨家人摆冷脸,都已经是重来一回后的新变化,在容景出现之前,她都没生出报复杨家人的念头,只想躲得远远的。
可现在是有人给她撑腰了。
容景的手很大,一合拢,就能将她的手完全包裹住。仿佛所有苦难都能抵挡住,风雨不侵。
缈缈愣了许久,才十分郑重地道:“好吧,那我会努力不给将军丢脸的。”
都有人给她撑腰了,她也要更加硬气一点,不止是摆脸色,还要把人家凑到面前来的厚脸皮一巴掌打回去才行。
容景放下心。
“那我就直说了。”缈缈板着小脸,一本正经地说:“有人喜欢将军,我是十分不高兴的。”
容景的心一下子又提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