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家管事面露出几分不耐,只是想起临出行前大夫人的交代,想起林家背后那数不尽的家财,脸上的不耐又收敛了一些。他来桐州,可是有重要的大事办的。
杨家管事和善地道:“当初表姑娘上京城,就是因着桐州没了亲戚,没个人照看,只是先前府中事务繁忙,疏忽了表姑娘,大夫人还要我代她向表姑娘赔个不是。表姑娘回来的匆忙,也未与大夫人知会一声,若是让大夫人知道,定是舍不得表姑娘的。这不,大夫人就派我来把表姑娘接回去,京城里有人照看,定是比在桐州好。”
管家冷冷地道:“我们桐州可比京城好多了。”
杨家管事愣了一下。
他的视线往管家身后大门看了一眼,试探地道:“表姑娘不在吗?”
“我们小姐出门去了,也不知道何时才能回来。我们小姐可不想去京城,往后都不要再来了。”管家态度冷淡。
“这……我是奉了大夫人的令,特地来接表姑娘回京城的,我要是空手回去,大夫人可就要怪罪我。”
林管家抬起下巴,重重地朝他哼了一声:“关我什么事!”
他说完,也不管杨家来的管事是什么反应,转身便进了府中,而后招呼门房把大门一关,直接将那杨家管事关在了门外。
只留杨家的管事目瞪口呆,等回过神来时,大门口空荡荡的,已经是一个人也没了。他深吸了一口气,哪里想到自己会被这样冷待,险些背过气去。
“乡野村夫!”
要不是大夫人下了令,他哪里会到桐州这等偏僻小城来!
杨家管事愤愤瞪了大门一眼,没人接他,他只能另寻住处,暂且在桐州安顿下来。连表姑娘的面都没见到,如今他还是不能走的,表姑娘或者其他,他必须得带一样回去。
……
缈缈的马车回了林家。
她受了惊吓,一路上脸色都苍白的很,马车片刻不停,等在林家门口停下,奶娘又连忙打发容景去找女医过来,生怕她会吓出什么问题来。
管家连忙跑出来迎接:“小姐不是去拜菩萨了,怎么忽然回来了?”
“唉,别说了,你说运气多不好,半路上竟然遇到了山匪,把小姐吓了一跳。”
“山匪?!”
“也幸好是丁鹏在,他身手了得,一个人把山匪全都打趴下了,这才无事。”奶娘道:“出了这种事情,哪里再敢去拜什么菩萨,自然是回来了。”
奶娘说完,又关切地朝着缈缈看去:“小姐可是否觉得身体有什么不适?”
缈缈白着脸摇了摇头。
管家在一旁欲言又止,想了想,还是将话咽了回去。
容景很快便带着女医回来了,大夫给她把过脉,在所有人紧张的注视之下,神色自若地道:“林小姐只是吓到了,不碍事的,若是实在担心,服一剂安胎药就好。”
奶娘连连道:“哎,那大夫开个方子,我这就去抓药。”
女医把方子写下,奶娘又连忙派人去抓药。林家的生意做的广,什么都涉猎一些,名下也要药铺,想着缈缈怀孕之后会需要许多药,便在家中也备了一些,又特地雇了一个药师留在府中,这会儿都不用出门去跑,很快便将安胎药端来了。
缈缈把药喝了,被苦的整张脸都皱了起来,容景眼疾手快地往她唇边递了一块蜜饯,她低头含入口中,这才松了眉头。
见她脸色好了不少,管家才叹了一口气。
“老奴也有事与小姐说。”
缈缈好奇抬起头来:“我出门后,家中出了什么事?”
“今日有人来拜访小姐,是……”管家吞吞吐吐地道:“是从京城来的。”
听到京城二字,在场众人都变了脸色。
奶娘立刻道:“是杨家的人?!”
管家点了点头:“杨家来人,说是要接小姐去京城。”
“好端端的,杨家人来做什么?”奶娘一下子紧张了起来:“我们小姐可与他们没关系,当初我们小姐千里迢迢上京城,他们还作践我们小姐,如今我们小姐好不容易回来了,他们还来干什么?去京城?去京城再遭他们欺负不成?!”
“我也不知,只是来的也不是杨家的主子,是个管事。”
众人脸色更差。
“杨家的人也不是死绝了,既然是要来接小姐,竟然还派个下人过来?!他们杨家是厉害,难道我们小姐还低到哪儿去?由着他们这样怠慢?!”奶娘摆手,毫不客气地道:“他们想都别想!”
可话是这样说,杨家的管事第二次上门来时,打着大夫人关心表小姐的旗号,两边没有撕破脸,也没法把人再赶出去。
虽然是把人请了进来,可林家上下都没有好脸色,管家连待客的茶水都换了,让人加急去买了市面上最差的茶叶,十几文钱一斤的,特地泡了给杨家管事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