缈缈没忍住,弯了弯唇。过了多久没见,云珠在她面前也依旧是原来那个模样。
她拉着云珠到了堂屋坐下,倒了茶水,端了点心,与她好好说起这些年的事情来。虽然在信中说过了,可那么多事情,哪里是薄薄几页信纸三言两语能说得完的。再说了,两人都是报喜不报忧,这些年来,半点不好的事情也没说过。
云珠拣着几件事情说了,又忍不住将杨家发生的事情与她再提了一遍,这回是添油加醋版本的,虽然是满京城都知道的事情,可对缈缈来说也十分新奇了。
饶是已经对杨家不在意了,再听到钱姑娘上青楼去抓杨新立,闹得满城皆知,让所有人都看了笑话的事情时,缈缈也不禁惊讶:“杨新立还上青楼?”
云珠撇了撇嘴:“那有什么新奇的,他寻欢作乐的事情早就已经传遍了京城,也不只是上青楼呢,什么浪荡的事情都做尽了,也是婶婶离得远才不知道,如今你到京城街上去,随便抓着一个人问,他们都知道的。从前他在京城的名声有多好,还是出了名的才子,现在大家提起他,说的可都是风流事,还有便是他平日里做下的过分事情,半点才名也不剩了。”
缈缈吃惊不已。
她是知道,杨家是十分注重脸面名声的,若非如此,也不会在科举之前就帮着杨新立造势,上辈子还利用她得了好名声呢。
“杨家就不管?”
“杨家怎么管?他们想管也管不了。”云珠道:“他们现在自身难保,不夹着尾巴做人就不错了,哪里还敢太张扬,再给自家脸上蒙羞。杨新立的事情,他们当然是想管的,但杨新立还挡着许多人的面放下了狠话,将他夫人骂了一通,也将杨家的其他人骂了一通,如今整日宿在花街柳巷,杨家先被他下了这么大的面子,杨大人是要面子的,当街说当自己没有这个儿子,如今就算是想管,杨新立也不听他的话,杨大人也不好打自己的脸。”
云珠说的还有几分幸灾乐祸的味道,她看了看缈缈,又压低声音,小声该说:“我夫君也知道了先前的事情,虽然我只是被他骗了一会儿,他也没有得逞,可我夫君生气得很,还让我不要再打听杨家的事情。其实我也只是当笑话看,早就不在意了,我夫君瞧着好像比我还介意呢。”
缈缈抿唇,目光促狭地看着她,云珠刚得意完,这会儿又被她看得有几分不好意思了。
“别说我夫君,我看表叔也是一样的。”云珠道:“先前杨家出事的时候,还不知道表叔出了多少力呢,要不然这么多人,为何偏偏是杨家倒了大霉?要知道,杨家可是我二哥的得力下属,我二哥也不会轻易自断臂膀。”
缈缈柔声道:“我当然知道,将军做这些,那都是为了我好。”
她说出来,倒是半点羞涩的意思也没有,语气稀疏平常,好像在说什么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云珠瞪大眼睛看了她许久,也不得不承认,同样是成了婚的人,这变化还是有许多不一样的。
要是放在以前,她婶婶定然也会害羞不好意思,这么久不见,原先容易脸红的婶婶怎么还和她表叔一样厚脸皮了呢!
云珠的目光有些心痛,很快便兴致冲冲地盘问起关于她在边关时候的事情。
等容景眼带笑意的回来时,看见的便是两人聊得热火朝天的模样。
他微微扬起的嘴角立刻撇了下去,离京多年回来,见到侄女的第一眼,便是先皱着眉头问了一句:“你怎么在这儿?”
“婶婶回来了,我当然就在这儿了。”云珠伸手,把缈缈的胳膊一揽,亲亲热热地道:“我非但是是来了这儿看婶婶,今日我还要留下来用饭,我还要与婶婶抵足而眠,彻夜长谈呢!”
容景慢腾腾地板起了脸。
离京几年,又上了一次战场,他板起脸时,面容都比原先严肃了少许,气势更加深沉。每当容景这样看下属时,下属便会吓得两腿发抖。
被他这样看着,连云珠都有些不习惯,一下子回忆起了从前在他笼罩下的恐惧。
她道:“不……不行吗?”
“当然不行。”容景慢腾腾地说,声音低沉,他看着云珠,好像在看自己的敌人一般,让云珠感觉自己像是被按在砧板上,而他的视线如同锋利的刀刃一样在自己的身上比划着哪一块地方好下手。容景沉声道:“如今你已经是有家室的人了,便不该在赖在别人的家中。”
“那又有什么。”云珠鼓起勇气说:“我出门之前,就已经与我夫君说好了,他知道我今日要来找婶婶,已经答应我了。再说了,我与婶婶这么多年不见,可有许多话要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