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这会儿,除了容煦这个小孩睡下,将军府可热闹的很。等三位主子一回来,厨子便立刻将白白胖胖的饺子下了锅,下人们接连过来拜年说道喜的话,就连管家也寻来了京城如今最时兴的几样玩意儿,邀请大家一块儿玩。
去年缈缈有身孕在身,歇息的也早,今年却是与众人一道守岁了。
她与容景一道,还有奶娘与管家,四人一块儿打牌九。奶娘与管家将今日得到的赏银全都拿了出来,缈缈与容景自然也没有小气。屋中的门虽然关着,可外面的动静仍然传了进来,主人在屋子里玩,其他下仆在外面也依旧热闹。
早在桐州时,林家上下便有这样的玩乐,以前是缈缈与李大厨一块儿守在桌边看着其他人玩,后来她自己也上了桌。不说自己十分厉害,可缈缈信心满满,觉得自己至少是比容景厉害的。
像她的将军这样正经的人,学会走路时便跟着老将军舞刀弄枪,看的书也都是兵书,怎么会懂这些玩意儿?
缈缈抓着一张玉牌偷偷笑,已经想到等会儿将容景杀得片甲不留,把他手边的银子全都赢过来的场景。虽说是夫妻,可她也不介意自己的私房钱变得多一些。
后来果然不出她所料,容景很快便输了好几把。
缈缈手边的银子也变得多了不少,不过最多的还是奶娘。奶娘在林家打了那么多年的牌九,经验可比她丰富多了。唯独管家苦着脸,作为将军府的管家,他如他的主人一样正经。
很快的,容景手边流失的银子又慢慢地多了起来。
缈缈刚打出一张牌,便听到容景把所有玉牌一掀,轻描淡写地道:“和了。”
缈缈一下瞪大了眼。
她不敢置信地低头将那些牌数了一遍,只以为容景不会玩算错了,谁知道果真是和牌了!
缈缈有些不甘心地拿起银子放到他的手心里,松手时还有些恋恋不舍:“怎么会这样?你不是从来都没玩过吗?”
“是没有玩过。”
“刚才你还输了好多银子呢。”
“是输了不少银子。”
“那现在……”
容景气定神闲地摸牌:“方才不会,现在会了。”
“那……那……”
会就会了,怎么还能一下子变得那么厉害?
容景勾了勾唇角,露出坐上牌桌后的第一个笑容:“我熟读兵法谋略,行军打仗的时候,恐怕夫人也还没有上牌桌吧。”
缈缈不甘心地瞪大了眼睛,却无法反驳。容景说的可太有道理了。
原来熟读兵书还有这种好处?
要是让天下人知道,堂堂威武大将军将用在敌人身上的兵法谋略拿来与自家人打牌,恐怕是要笑掉大牙呢!
只是输的最惨的也不是缈缈,而是将军府的管家。
在天蒙蒙亮时,这位可怜的老人家将今日得来的赏银全都输了个精光,管家苦着脸看着牌桌,怎么也没想到会变成这样的局面。
容景赢了个盆钵满贯,在缈缈眼巴巴地注视之下,他毫不客气地所有赢来的银子收入怀中。
缈缈盯着自己消失的钱袋,有些不甘心地道:“将军平日里也没有什么要花银子的地方……”
“有备无患,身上多带些银子,总归是好的。”
“若是将军缺银子花,从公中的账上支就是了。”
“这些就足够了,还省了一笔账。”
缈缈咬了咬唇,知道她的将军今日不会把银子还给自己了,只能回去抱着睡醒了的容煦叹气:“说好了要把赢来的银子给你买点心尝尝的,看来你的点心是没有了。”
容煦才刚醒过来没多久,迷迷瞪瞪地趴在娘亲的坏里,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可也听懂了自己的小点心没有了的话。
他顿时着急了,连忙朝着容景伸手:“爹……爹……”
缈缈叹了口气,更加失望了:“别喊爹了,就是你爹把你的点心抢走了。”
容煦恍若遭受重击,一时间呆住了。
好半天,他才回过神来,瘪了瘪嘴,委屈地看了自己的爹一眼,却也不敢骂爹爹,只能缩在娘亲的怀里,吸吸鼻子,玩着自己的小手,难过地将眼泪咽了回去。
容景在一旁哭笑不得。
他可不知道这两人做了什么约定,怎么说他也是个当爹的人了,难道还能与自己的儿子抢点心吃不成?这会儿得罪了小儿子,过些时候也不知道要费多少力气才能哄回来。
他的夫人可真清楚该怎么给他找麻烦。
天亮了,将军府里的下人玩了一整夜,这会儿又忙碌起来,贴上了新春联,换下了旧桃符,竹子噼里啪啦爆开。而缈缈与容景也一道换上了新做的衣裳,抱上容煦出门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