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有身孕在身,又比公主高了一个辈分, 便是有云珠公主到将军府里来寻她。
缈缈听说公主要来的这日, 特地收拾了一番,怕拉低容景的脸面, 穿上了自己新做的衣裳, 涂抹了脂粉,光彩夺人。等云珠公主的马车在将军府门口停下时,缈缈也十分紧张。
饶是她比云珠公主大了辈分, 可那到底也还是个公主, 是杨家人想尽办法要高攀的, 在缈缈往前的十几年人生里, 可从未见过比宋大人这个知府还有厉害的人物。只是她又想想, 连皇上与太后她都见过了, 云珠公主再厉害,也没有这两位厉害。
人还没见到, 云珠公主的声音便从外面传了进来:“我那位表婶婶呢?上回她进宫时我没瞧见, 表叔护的紧, 平日里都不让人随便看,要见她一回可真不容易。”
缈缈忍不住站了起来。
就见一华衣姑娘从外头走了进来,缈缈还没看清,她便如一阵风般到了缈缈面前。然后她的手被抓住,缈缈抬眼,便看见了近在咫尺的云珠公主。
云珠欣喜地道:“这就是我的表婶婶了?”
缈缈呐呐。
“百闻不如一见,果真是如他们所说的那般,我婶婶可真是个天仙似的人物,也难怪我那跟个木头似的表叔会喜欢上。”云珠公主激动地拉着缈缈的手,将她看了又看,一时都舍不得松手。
缈缈没想到她会这样热情,一下子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呆了许久,才愣愣地叫道:“公主……”
“婶婶何必这样客气,与表叔一样,叫我云珠就是了。”云珠公主又连忙说:“婶婶快坐下,婶婶有身孕在身,可别太辛苦。”
只站这么一会儿,哪里能说辛苦?
就这一点,缈缈倒是看到了她与容景身上的相似之处。
虽然是头一回见面,可云珠公主却十分自来熟。她对自己的这个婶婶可太好奇了!太后与皇帝一直头疼容景的婚事,云珠公主自然也知道,非但如此,她还在心中腹诽,自己这表叔平日里头凶巴巴的,板着一张脸,谁都不敢靠近,连太后赐婚也不答应,她可是打从心底觉得,自己这木头表叔恐怕是要孤独终老了。
谁知道她都还没嫁出去呢,她这表叔就已经找到将军夫人了!
将军府的历代夫人可都不比将军差,云珠公主便以为是像容景那样的冷冰冰的人,谁知道缈缈进了宫,她又从太后口中听说是个柔弱乖巧的姑娘,还与她差不多大。云珠公主便好奇的不得了。
可她身为公主,也不是想见谁就能见到,她几次想见,却总是找不到机会,还以为要等到年宴时才能见新婶婶一面,谁知道容景还主动来找她了!
亲眼见着,可不就是如传闻中的美若天仙,温柔如水。
云珠公主高兴的不得了,拉着缈缈说了许多话,将自己憋了一肚子的话都说完了,才总算是停下。
她接过缈缈递过来的茶水,一饮而尽,才意犹未尽地说:“婶婶这样好看的姑娘,嫁给表叔实在是可惜了。”
缈缈莞尔:“为何这样说?”
“婶婶可不知道,我那表叔眼里只有行军打仗,模样长得再好看,可都不如一本兵书好看。”云珠公主左顾右盼,生怕自己在将军府里说主人的坏话被人听见。而后她偷偷凑到缈缈耳边,小声说:“先前,皇祖母想给表叔赐婚,只是赐婚之前,还想让表叔看看合不合心意,便找了个由头,让表叔与那姑娘一块儿进宫,设计了个巧遇。婶婶你猜,后来怎么着?”
缈缈犹豫地道:“将军没有看中?”
“哪是没看中啊,根本就没看见!”云珠公主提起此事,都还有些为那个姑娘忿忿不平:“我听皇祖母说,表叔与那姑娘在同一间屋子待了半个时辰——婶婶你可别误会,皇祖母也在,许多人都在呢。等那姑娘走了,皇祖母一问,你猜表叔又说了什么?”
“将军说了什么?”
“表叔问皇祖母,她的寝宫里头除了宫女之外,哪里有别的姑娘!”云珠公主一拍桌子,说起来还激动不已,又满是遗憾,恨不得自己没亲眼见着。
缈缈哑然,仔细想想,按照容景的性子,当真是他能做出来的事情。
“还有呢,还有呢。”云珠公主可有一肚子的话要说:“婶婶你也知道,表叔他位高权重,身份尊贵,也是有许多人想要嫁给他。有的主动些的,才刚靠近没多久,就被抓走了。”
“抓走了?!”
“表叔说,正经人家的姑娘为了清白着想,可不会这样主动靠近外男,那样形迹可疑的人肯定是刺客!他把人抓了,直接关进了大牢,连个解释的机会都不给,后来那些人就只能去找父皇求情。可惜那会儿我年纪小,也没亲眼见着。”云珠公主语气之中满是遗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