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提到大福晋的事,惠嫔神色就越发难看了。
毕竟那件事实在丢脸,不但她自己没脸,连带大阿哥这些日子在太子面前都有些抬不起头来。
荣妃笑着岔开话题,“说起来今年冬天比去年冷,却还没下过雪呢?”
阮烟和小钮钴禄氏本意也不打算提那件事。
因此,荣妃一转移话题,便给面子地把话题岔开。
阮烟道:“是还没下雪,等下雪只怕更冷,今年的炭火不知可够不够用?去年各宫都得另外掏钱去外面买呢。”
后宫妃嫔份例里的炭都是有限的,红罗炭数量就更少。
主子们都只用红罗炭这种烧了没烟的,剩下的炭就只能拿去卖了,再去外面买好的。
小钮钴禄氏最近也正为这事发愁,“要说好的炭,那肯定是不够的,也不是本宫苛刻,咱们份例多少,内务府那边就给多少,也没得叫他们给咱们填空缺的道理。去年为这事本宫也骂过内务府那边的人,可他们说这事实在没法,要不然,就是把炭例折算成钱,叫咱们自己买去。”
宜妃面色一沉,柳眉一竖,“内务府那边怎地这么嚣张?这成什么了,合着主子吩咐他们办事,他们倒是推三阻四,平日里有好处,倒是抢在前头。”
德妃和荣妃心里明白,这是内务府纯心刁难,内务府那边分明就是打定主意吃炭例这里面的油水。
份例归份例,里面能动的手脚多了去了。
就说红罗炭,也分上等中等下等,里面的价钱不一样着呢。
便是把炭例折算成钱,回头不也得托内务府的太监去买,只怕一样是吃亏。
“有什么法子。”小钮钴禄氏摇头道:“左右不过是能凑合就凑合,本宫想着这阵子也该换季做衣裳,咱们也罢了,下面的日子怕是不好过,回头本宫寻思赏她们些料子首饰,好歹也叫她们能穿上新衣裳。”
这是小钮钴禄氏变相给后宫那些不受宠的妃嫔送点儿东西的意思。
阮烟当下会意,“本宫那里也有好些料子,放久了怕过时,就随钮钴禄妹妹,也一块赏了她们。”
安妃也不小气,抬了抬眼,“臣妾先前得了些南珠,也分给姐妹们把玩。”
荣妃等人也都纷纷慷慨解囊。
有给绢花的,有赏料子的。
惠嫔就赏了些茶叶。
她自觉自己是嫔位,因此赏茶叶也不算出手小气。
阮烟等人也压根没在乎过她那点儿东西,见她不闹腾就比什么都强了。
便是惠嫔不给,其实也没人说什么话。
皇太后没多久来了,她满脸笑容,脸上笑的格外灿烂。
宜妃凑趣问道:“皇太后娘娘这是有什么喜事?”
苏麻喇姑笑道:“昨儿个五阿哥给皇太后请了一尊佛像,那佛像是五台山开过光的,白玉雕成的。”
“五阿哥可真是孝顺。”
宜妃神色微怔,随后笑道,“五台山的佛像可不好请。”
“可不是,听说五阿哥费了好一番心思。”苏麻喇姑说着,睇了皇太后一眼,“皇太后从得了之后,连叫奴婢多看一眼都舍不得呢。”
众人不禁失笑。
皇太后笑眯眯,她虽听不懂众人的满语,可她自己心里高兴,便是下面人此时吵闹,也不在乎。
众人见她开心,都有意捧着她、逗她开心。
正说笑时,听见外面有人跑进来通传:“万岁爷下了早朝,往这边过来了。”
众人吃了一惊,脸上神色有些惊讶。
今日这早朝散得也太早了。
康熙龙行虎步走进慈仁宫,瞧见皇太后,先屈膝行了礼,“儿臣给皇额娘请安。”
“万岁爷不必多礼,来人,上茶。”皇太后吩咐道,她打量了康熙一番,神色关心:“万岁爷这些日子又消瘦了不少,国事再要紧,也不如你的身体要紧。”
“是,皇额娘说的是。”
康熙道:“儿臣记住了,皇额娘这些日子身体可好?”
“好,一切都好,哀家什么也不必忙,还有五阿哥孝顺,苏麻喇姑陪着,哀家这里万岁爷你不必多担心。”皇太后拍了拍康熙的手,语气和蔼柔软。
阮烟听得懂蒙语,听见皇太后提起五阿哥,眼皮都不带抬一下。
谁养的孩子谁亲。
五阿哥养在皇太后膝下,绝了争那个位置的路,但也有好处,皇太后三不五时提起他,万岁爷便是不看僧面看佛面,为了皇太后,将来也不能薄待了五阿哥。
这就是祸兮福之所倚,福兮祸之所伏。
康熙听着太后的话,心里听见阮烟在那儿嘀咕,忍不住抬眼瞥了阮烟一眼,唇角掠过一丝笑意。
这倒是个聪明人。
他收回眼神,喝了口茶,看向皇太后:“皇额娘身子康健,儿臣便放心了。五阿哥孝顺,也是皇额娘教得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