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贵人可要快点儿,万岁爷可未必有心情等。”
孙小乐不冷不热道。
百合脸上神色白了白,道了声是,搀扶着魂不守舍的赫舍里贵人去里间换了衣裳。
“万岁爷是不是知道了?”
进了里间,小赫舍里氏才回过神来,压低声音对百合问道。
百合脸上白了白,她低声道:“贵人,咱们如今还不清楚,瞧一步算一步,别自乱阵脚才是。”
小赫舍里氏哪里听得进去她的话。
万岁爷从不召见她,这冷不丁在这个节骨眼宣她过去。
不由得她多想。
皇贵妃那边本来还很是从容,她料定万岁爷回来肯定会传她,因此并不吃惊,可等在门口瞧见小赫舍里氏时,皇贵妃心里一紧。
两人对上视线,都瞧见了彼此的心慌。
那拉贵人眼观鼻,鼻观心,她做好了准备,倘若万岁爷知道她行巫蛊之术,就把罪行全都揽在自己身上。
万岁爷一向对两个阿哥早夭的事心存愧疚,她求个牺牲自己,保全家人,想来并不难。
“臣妾给万岁爷请安,万岁爷金安。”
佟佳氏压着心里的忐忑,同那拉贵人、赫舍里贵人一并行礼。
“都起来吧。”康熙淡淡说道,他手里捧着青釉盖碗,神色冷漠。
佟佳氏心里打着鼓,道了声是。
到底不比先前在翊坤宫的自信从容。
“赫舍里贵人,朕倒是想不到你有这等本事。”
康熙夺地一声放下盖碗,“你入宫数年屡次犯错,朕瞧在先皇后的面上,对你百般容忍,你倒好,居在承乾宫都能做出这等事来。”
小赫舍里氏胆子本就不大,听了这话如遭雷劈,慌忙跪下,“万岁爷,妾身、妾身不知道您在说什么。妾身一直老实呆在承乾宫,从未犯事。”
“从未犯事?”
康熙笑了,他将手旁如是的口供丢在小赫舍里氏面前,“那如是已经说了,口供都写了,你还敢狡辩!”
小赫舍里氏慌忙拿起口供,眼神飞快扫过上面的字,越看她越心惊,这上面竟然真的写出了她如何要挟如是行事,如何让如是去蛊惑那拉贵人,连人证物证全都交代了。
如是到底还是留了一手,怕被过河拆桥。
当日,小赫舍里氏让百合将写有皇贵妃生辰八字的字条给了如是,让如是看过后烧掉,如是假意答应,实际上却藏了起来。
口供里都交代了那纸条藏于何处。
单单是这张纸条,就能要了小赫舍里氏的命!
不说字迹,便是宣纸、墨水,只要一查,哪里有查不出的!
小赫舍里氏脸色煞白,哆嗦着嘴唇,“万、万岁爷……”
佟佳氏心里一紧,她忙扑了过去,抢过小赫舍里氏手里的口供,在瞧清楚上面内容后,佟佳氏也是脸色一白。
但她很快想到这件事原本都是小赫舍里氏在经手,自己大可以一推四五六,只当什么都不知道。
佟佳氏一拿定主意,脸上便浮现出错愕、不可置信的神色,她捂着胸口看着小赫舍里氏:“赫舍里贵人,本宫想不到你竟这么恶毒,这样的计策你也想得出!”
赫舍里贵人瞪大眼睛,她很快反应过来,佟佳氏是要她自己一个人背了这口锅,“娘娘,这事您也参与了,妾身当日去翊坤宫说了这个计策,您是点过头的。妾身有罪,您也有罪!”
“放肆,当着万岁爷的面儿你还信口胡诌。”
佟佳氏黑着脸,“本宫和善贵妃无冤无仇,为何要做出这等事来!况且,本宫前些日子一直在养病,这事后宫众人都知道。本宫连起身都不能,哪里来的时间去和你密谋这种事!”
“当日分明是你说有人魇咒你,若你不是和我串通,怎会说起这种事?!”赫舍里贵人气疯了,站起身来,指着佟佳氏骂道:“至于你恨善贵妃,这已经不是一年两年了,后宫谁人不知道你记恨善贵妃受万岁爷宠爱,又儿女双全!”
“你胡说八道!”佟佳氏又气又急,手都在发抖,“本宫看你是见事情败露,想拉本宫也下水,害本宫是不是?赫舍里皇后多好的人,怎么会有你这样的妹妹!”
“你,你……”小赫舍里氏最恨的就是旁人拿她和她姐姐相提并论,打从小时候起,无论她做什么,家里人都说她远不及她姐姐好。进了宫后的落差更是叫小赫舍里氏嫉妒那个薄命的赫舍里皇后。
她脑子一充血,脱口而出道:“佟佳氏,你以为你真能置身事外?你的生辰八字,若不是你告知我的,我从何得知?还有,你用的那药,我宫里还留了一颗,即便你怎么解释,也解释不通那药的效果怎么会和你当日在慈仁宫昏迷的情况一模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