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她一直提心吊胆,就怕这把火烧到阮烟头上来。
阮烟忙提起茶壶给安妃倒了杯水,“姐姐,那巫蛊之术多要命,越少人知道越好,我也是抱着倘若真有什么万一,您不知情至少能保全了您。”
碰上巫蛊之术,上头人只有宁杀错不放过的念头。
安妃也知道厉害,“你既心里清楚,更该和我商量,一人计短二人计长,岂不更加妥帖。”
“是、是。”
阮烟满口答应,狗腿子似的给安妃捏了捏肩膀,“是我想的不周到,下次若是还有这种事……”
“还有下次?”
安妃眉头一扬。
阮烟连忙改口:“绝无下次!”
安妃脸色这才好了些,她道:“我倒不是说你管的不对,这回我看那拉贵人不过是个添头,皇贵妃那眼神,分明要对付的是你。你出手倒是没错。”
阮烟怔了怔,捏肩的动作放慢了下来,“皇贵妃要对付的是我?”
“你当她真把那拉贵人当一回事?”
安妃道:“皇贵妃眼界高,素来看不上那拉贵人,怎会大费周章设个局对付她?她这招叫做项庄舞剑意在沛公。恐怕查出了那拉贵人行巫蛊之术后,便会让那如是吐露出你来,到时候,你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
一股寒意从后背窜到了后脑壳。
阮烟再也想不到,这件事原来竟是为了对付她。
她这会子更加后怕。
如果不是她发了善心,“多此一举”出手帮了那拉贵人,现在倒霉的不但是那拉贵人,连她也难逃一劫。
她若是倒了,雅莉奇,胤福、哈宜瑚还有和卓这四个孩子少不得受她这个母妃连累,连她外家更是说不定要被抄家灭祖。
阮烟两腿一软,险些摔在地上。
安妃搀扶了她一把,才没让她真摔了。
安妃指了指阮烟:“你现在知道我刚才多着急了吧。”
“她、她好恶毒的心。”
阮烟颤抖着嘴唇,说道。
安妃本来有些气,瞧她这模样,自己反而心软了,拿了杯子让她喝口茶缓解下心里的后怕,“这些年是为着万岁爷在宫里,又有传闻宫里到处都有万岁爷的眼线,她这才收敛了。不然,你当真以为她吃素的?”
安妃说到这里,神色复杂,“早些年,死在她手里的后宫妃嫔不知有多少?”
阮烟沉默了下。
她后悔自己竟小瞧了皇贵妃。
兴许是万岁爷和安妃把她护的太好,她这一路走得太顺,竟忘了在后宫当中应该处处小心谨慎。
安妃拍了拍阮烟的手,安慰道:“也是你好心有好报。”
这回这话还真没错。
但凡阮烟抱着一丁点置之事外的念头,这回的事都没这么轻易了了。
“这事先不要告诉孩子们。”
安妃对阮烟道:“这件事还没完,让孩子们知道,只会让她们担心,而且,隔墙有耳,万一传出去也不好。”
阮烟点点头。
“砰。”
白玉雕达摩渡海砚台落在了地上。
小赫舍里氏瞪大眼睛,神态几如鬼魅,她手持着羊毫笔,右手压着的桃花笺被墨汁弄污了。
她看向百合:“你再说一遍!”
“外面都说,今儿个搜查后宫的事,是、是乌龙,没人偷了东西,只不过咸福宫有个宫女行事鬼祟被抓了而已。”
百合战战兢兢道。
小赫舍里氏握紧了羊毫笔,竟生生把这笔捏断了。
她咬着下唇,苍白的嘴唇露出几分血色,这怎么可能!分明是十拿九稳的事,这件事分明不可能失败。
她还特地给皇贵妃出了个主意,让皇贵妃打众人一个措手不及,不给那拉贵人转移东西的机会。
所有可能都算计过,怎会是这样一个下场?
“那宫女,被送到哪里去了?”
小赫舍里氏深吸了口气,丢下手里的笔,问道。
百合道:“送去了慎刑司。”
那地方可不是人待的地方。
小赫舍里氏眼神闪了闪,心里既憋气又窝火。
事情没成,赔了夫人又折兵。
八成是皇贵妃那边出了纰漏!
而佟佳氏此时也是这么想。
这件事从头到尾都是小赫舍里氏计划,小赫舍里氏嘴上说的好听,此计定然能让善贵妃大跌跟头,钮钴禄贵妃也得被治个管理后宫不当的罪名。
到那时候,不但去了个劲敌,夺回宠爱,还能趁机夺回公权,一箭三雕的事,偏偏最后一个想法都没成。
善贵妃、钮钴禄贵妃和那拉贵人丝毫无损,倒是她,这回在后宫妃嫔面前丢大了脸,还要想想怎么给皇太后和皇上一个交代。
“等本宫缓过这一阵,瞧本宫怎么治赫舍里氏这个贱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