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绣的真好,这荷叶栩栩如生!”夏和安立即送上了马屁。
“荷叶?!”阮烟愣了愣,转过绣棚一看,还真比起鸳鸯更像荷叶,尤其是她还为了省事只用了绿线,不像荷叶能像什么。
阮烟淡定点头:“没错,这就是荷叶。”
旁边的言夏、言秋两人忍笑忍得格外辛苦。
这夏和安不清楚,她们两个天天看着主子绣,哪里能不清楚她们主子本来是想绣鸳鸯,结果这鸳鸯成了荷叶,难为她们主子竟然干脆承认了。
“天底下没这个理,是我们先去的,怎么热水成了你们的?”外面传来了和福带着怒气的声音。
阮烟把绣棚放下,推开窗往外瞧。
本该去取热水来的和福和小豆子正和伺候夏贵人的两个太监拉拉扯扯。
动静越来越大。
阮烟转过头对言春道:“小夏子,你去把和福、小豆子两人喊来。”
“是。”夏和安答应一声,没多问直接出去外面,三两句就把小豆子和和福喊了进来。
那夏贵人的两个太监冲他们这边扬了扬下巴,还哼了一声就走了。
两人都没想遮掩,因此动静人人都听得到。
和福还好,小豆子进来后直接红了眼:“主子……”
“出什么事了?”阮烟问道。
“奴才刚刚去要热水,那小刘子两人分明是在奴才们后头去的,可等水烧开了,他们两个却提了走,奴才两人气不过,就和他们吵了起来。”和福显然气得不轻,眼睛都红了。
可不是嘛?
提水的地方人那么多,他们先去的,反倒是叫后面的人抢先了。
这要是那小刘子两人说几句软话,说她们主子要得急,和福他们也不至于和他们吵,毕竟夏贵人如今得宠。
可小刘子两人的做法却是直接在下和福他们的颜面,更是在下阮烟的脸面。
承乾宫地方就这么大。
这事不到一天能传的人人皆知。
和福他们不争,往后他们这屋子所有人都得受欺负。
阮烟一下子就明白过来和福争执的顾虑。
她没有批评和福,反而是问:“你们可知为何刚才我让小夏子出去喊你们进来?”
和福和小豆子两人沮丧地低下头,有些羞愧。
“奴才知晓主子的好意。”
宫里头规矩森严,尤其是对太监,他们同小刘子起争执,闹大了势必要受罚,夏贵人正得宠,敬嫔不可能罚她的太监,打她的脸,但是和福和小豆子则不同。
到时候不但得丢面子,还得挨板子。
“既然知晓,那就再去要水吧。”阮烟道:“你们也放心,这事我会给你们讨回公道的。”
她不争宠是一回事,但没有忍气吞声让人欺负自己人的道理。
和福和小豆子两人眼睛一亮。
两人给阮烟磕了个头,抹了眼泪出去了。
这两人丝毫没有质疑过阮烟的能力。
跟了阮烟一年多,他们也都知道他们主子看着软和,可就像藏了刺的棉花,谁要碰一下,保管是自讨苦吃。
重新打了水回来已经是申时三刻。
阮烟洗了个澡,换了身宽松的衣裳,整个人也轻松了不少。
她打算看书,可隔壁夏贵人住的正间却不断传来嘈杂的声响。
声响不大,可细细碎碎的。
扰人清静。
自然看不下书。
言春像是看出阮烟的烦躁,便道:“主子既看不下书,不如让言秋陪你打络子?”
这倒是个不错的消遣。
阮烟点了头,言秋便去拿出了各色丝线来,这络子其实就是个结,是装饰品,也能用来装些东西,扇坠、玉佩都能拿它当陪衬。
阮烟也乐意借此做点小东西,打发时间。
日暮西垂。
乾清宫里,康熙正坐在塌上,他手握着一卷书,书籍已看得泛黄。
即便成了皇帝,康熙对自己的要求依旧十分严格,日常更是手不释卷。
敬事房的太监端着绿头牌进来时,他还在看书。
瞧见绿头牌,康熙皱了皱眉。
旁边伺候的梁九功用余光瞥见这一幕,心里就一跳。
昨儿个太皇太后才敲打过他,让他提醒万岁爷多去后宫散散心。
今儿个万岁爷要是再不翻牌,他回头又得吃挂落了。
梁九功的心声,康熙是听得一清二楚。
算起来,自从得了这异常后,他去后宫是去少了。
尤其是前阵子翻了夏贵人的牌子后,那可有十来天没翻牌子了。
皇家子嗣艰难,他膝下也就三个阿哥,怨不得皇玛嬷担心。
“万岁爷……”梁九功鼓足勇气喊了一声。
康熙刚从书里抬起头,瞥过来一眼,梁九功一下哑了,想好的话瞬间咽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