贵妃她不干了(6)
容妃打趣道:“阿斐莫非已有了心悦之人?”
那日送膳虽被陆斐察知端倪,面上却不露声色,容妃自然也未起疑。在她看来这计划天衣无缝,可哪里晓得陆斐暗中与侍人调换膳食,那些“误加”的棉籽油早已进了太监之腹了。
至少明面上,他们仍是一对和睦亲善的母子。
容妃笑道:“你既这般有兴,不如亲自过去瞧瞧便是了。”
陆斐确实想看看纪明夷会穿什么衣裳来选秀——前世的他未曾见过的,但想想还是算了。越是知之甚深,便越不能行差踏错,诸皇子独他一个过去,未免太现眼了。
他只要知道纪明夷是未过门的妻子就够了——其实这趟并非盲选,皇帝也不可能随手指着一个就将其配婚,皇子的婚事,多数还是与身份地位挂钩的。早前就命礼部拟了名单一一商讨相看,实则如内定的一般。
这更令他庆幸这段姻缘来之不易,他们合该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又坐了一会儿,估摸着时候差不多了,陆斐到底按捺不得,借口更衣离了毓秀宫,可巧在路上遇着三皇子陆沉。
陆沉素性爽朗,在宫里人缘不坏,且因为生母出身低微的缘故,在皇位上毫无竞争,自然也没谁拿他当敌人。
哪怕他偷着跑去御花园观礼,也不怕被人告密。
用不着陆斐发问,他便喋喋不休说起今日见闻来,包括来了几家的秀女,各自穿了哪些颜色衣裳,发鬓上簪着哪些绢花首饰,无一不描摹得尽善尽美。
陆斐耐着性子听了半日,方才装作无意提起,“不知永平侯府的大小姐来了不曾?”
前阵子听说纪姑娘摔伤了腿,他倒唬了一跳,后来打听得是排行第二的那位,方才松了口气。不是她就好,至于旁人,与他有何相干?
想来从他重生之今风平浪静,不该有变故才对。
陆沉倒没注意,今日来的公侯之女颇多,他怎能个个记住?
陆斐只得耐心提点他,“便是姿容最盛的那位……”
耳根悄悄爬上一抹红来,并非他情人眼里出西施,明夷的相貌在宫内外向来有口皆碑的,否则他也不会……可惜当时的他有心无力,纵使钟情也只是徒然。
又留神查看对面反应,但凡陆沉露出些微觊觎之色,他也得同这位三哥过不去。
好在陆沉倒没怎么失态,想了想道:“适才闺秀虽众,也不过争奇斗艳,各有千秋,并未见到压倒群芳者。”
陆斐微觉失望,不应该呀,难道纪明夷没进宫?
还是他这位三哥审美有问题,连美丑都分不清了?
第4章 见面
选秀结果出来,几家欢喜几家愁。
如纪家这般,却是五味杂陈。
胡氏再想不到圣上此番大选并非为贪图美色,而是要给诸皇子娶妻纳妾,早知如此,说什么她都得将纪明琪硬塞进去——大好的机会却被她亲自断送了。
胡氏痛彻心扉,看着女儿伤痊之后,左足仍一瘸一拐的,愈发愧怍难言,这下损了相貌不说,上哪儿能寻着比皇子府更好的亲事?
又有点疑心纪明夷是故意,不会从哪儿探听得消息,设局陷害她们母女?何况那蹄子的脸好得飞快,愈发显出其中有诈。
但,这事对纪明夷本身无甚好处,本来该她参选,好好的皇子妃不当,作甚要做损人不利己的事?傻子才这般糊涂。
不提胡氏反复猜疑,纪明夷可懒得睬她,从始至终她都没想过给纪明琪使绊子,是胡氏自作聪明,才害了自家女儿。
天理昭彰,报应不爽。
纪存周则更加捶胸顿足,虽说不定许配给哪位皇子,可凭着大女儿这般相貌,他心眼里已觉得自己是半个国丈,如今倒好,煮熟的鸭子飞了。
沉痛之下,纪存周每日下了官署也不立刻回来,倒是流连秦楼楚馆中,惹得胡氏愈发不悦,三日一小吵、五日一大吵的,毫无昔年恩爱光景。
府中暗流涌动,纪明夷依旧怡然自得,闲时则到寿安堂去点个卯,过得自在极了。
她祖母许老夫人是个不苟言笑的老人家,膝下原无生养,当初从族里过继了个孩子,便是如今承爵的纪存周。
既无血脉之亲,许老夫人与子侄辈亦不亲近,前世,纪明夷也只是例行公事稍加照拂,并未有过多交心,但,当初胡氏硬要将纪明琪送进宫中替她“分忧”时,一家子却只有这位老太太提出反对,许老夫人独一句话:如此做法,让夷丫头何以自处?
彼时,纪明夷方恍然醒悟,原来疼一个人不该瞧他说些什么,该看他做些什么。祖母看似不闻不问,但实则处处将孙儿们放在心上,只是因着个性的缘故,不善表露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