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魔君的美人师娘(141)
以上,是两个中年男子站在“江氏医堂”的小牌匾下, 唾沫横飞、兴致勃勃讨论的八卦。
此地是临南的一处小镇, 人口较多, 民风质朴, 走在街上的几个百姓常常喜欢没事做时就凑在一起传八卦。
关于这桩玄极门灾劫, 其实已过去许久,但口口相传的故事最近几个月才流传到镇里,给众人平淡无常的生活中增添了几分乐趣, 甚至还有几家小酒楼开始排演戏剧, 倒是吸引了不少人。
江氏医堂在这条街的尽头, 门面不起眼,除了挂着牌匾上的字有几分趣味,其余与其他小医馆也没什么区别。
但现在还是辰时初刻,医馆门口已排了二三十人,上至八十老翁,下至农妇怀里抱着的九月婴孩,都在焦急地守着医馆开门。
江氏医堂是附近方圆十里地最热闹的医馆,没有其他原因,不过是因为这医馆的规矩比较奇特。
六十以上、八岁以下看诊不收钱,每月的日子逢初十、二十、三十不收钱,暴雨日看诊不收钱,大雪天看诊也不收钱。
再到后来,只要是江郎中看着顺眼的,就不收银子。
不花钱还能看病,这谁能不乐意呢?何况江氏医堂的郎中人又温和好说话,医术高超,除了时常看不见脸令人有些困惑,再也没有比他更好的郎中了。
就在两个中年男子讨论八卦间隙,江氏医堂的门轻轻响了一声,在辰时两刻时开了。
他们来得早,排得也前面,一眼瞧见江郎中身着一件寻常的青色衣袍,正伸手将关着的门推开来。
再往上看去,是江郎中常年不离身的白色帷帽,垂落的轻纱层层叠叠,让人只能瞧见他精致的下颔曲线,和微抿起的红唇。
江郎中往堂外排队的人看了一眼,没有说话,安静地整理好医馆桌椅,然后坐于长桌后,淡淡抬手一请。
熟悉他的人都知道这是开诊了,排在最前面的两个中年男子立时要上前,不料刚伸腿走了一步,就听见江郎中身后的山水屏风内传来一句:“不许给这两个人看!”
空气一静,两男子面面相觑,不明所以。
江郎中偏过了脸,看向屏风后,医馆内外都安静了一会儿,随后听见怒气冲冲的蹬蹬声,一个十七八岁模样的黑衣少年冲了出来。
少年眉目俊丽,就是脸色很臭,斜睨了两男子一眼,对江郎中道:“他们刚才说我的坏话。”
两中年男子大惊失色,解释道:“我们什么时候说你坏话了?你休要血口喷人!”
江郎中看了少年一眼,又转过头,问这两男子:“为何而来?”
嗓音柔而轻,却分毫不落地进了被问话者耳朵里。
江郎中不喜说话,刚开这家医馆时,常常整日里也说不了一句话,只用纸笔与看诊者交流,如今才有所改善。
听见他开口,两男子对视一会儿,有个低声嘀咕:“也不难听,怎么就这么不喜欢说话呢。”
另一人则对江郎中拱了下手,说:“我们是金爷府上的,金爷这几天失眠多梦,身体不太爽利,想让我们过来请江郎中过府一趟,替他看看病。”
“江郎中您瞧……我们已送了轿子过来,就在医馆出门右转十几米外。”
后面排队的几人露出奇怪的神色。
这金爷是镇上的丝绸大商户,论钱财,可谓在小镇内数一数二,府里有的是郎中,怎么还需要特意派人来请江郎中?
江郎中坐在桌后,听了他们的话也纹丝不动,而是淡淡道:“请回。”
两中年男子脸色歉意,却没有移开脚步。
就在这时,站在江郎中身旁的黑衣少年忽然出手,狠狠一掌劈在了桌上,目光冷厉,寒声道:“他叫你们滚,没听见?”
江郎中面前的桌子应声而裂,结实的木桌碎成了两半。
众人:“……”
江郎中:“……”
两中年男子也被吓了一跳,他们其实没来看过诊,自然不知道这医馆里的少年隔三差五就要劈坏一张桌子,愣了一下才出声:“江郎中,其实也不必……”
他说了半句就住口,因为那黑衣少年正沉沉盯着他。
眸色如墨,浸着森森冷意,男子浑身一颤,直觉自己再多废话半个字,这少年或许当场就要暴起取他性命。
这少年——真杀过人,男子心想。
他的视线又不自觉移向少年腰间,那里绑着一件不短的类似匕首的东西,用布料严严实实包着,只露出一个柄。
少年的手正搁在上面,缓慢而无声地轻轻摩挲。
两男子打了个寒颤,于是道:“这……江郎中今日没空,便算了,我们回府与金爷汇报下。”
他们匆匆离去,下一个脸色蜡黄的妇人看着那张裂成两半的桌子,沉默片刻,不知所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