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穿之和渣攻情深不寿(194)
实在是太疲惫了。
他希望,能在梦中遇见阿守。
宛如一把刀鞘被重重地摔在地上,斯年如愿倒下的时候,也激起了一片尘埃。
地面一半冰凉一半滚烫,他意识到自己确实伤得不轻。
失去意识的最后一刻,斯年好像又听到了一声缥缈的叹息。
其中饱含着粘黏的无可奈何,熟悉得让人心头一颤。
斯年满足了。
果然一闭上眼睛,就能梦到阿守了。
人就这么不知死活地倒下了,巫冶庭搓了搓拇指上的扳指。
神色不耐:“先将他们压到地牢里去。”
简守的视线始终轻飘飘的,透亮且虚无,没有落在斯年的身上。
只是须臾之间,“庄主,且慢。”
…………
斯年起初并不会做梦,睡眠质量顶好,一觉能到大天亮。
可是后来他就不满足了,他拼命地想做梦,拼命地想要梦到简守。
活着的时候没有什么希望,就总会有人将希望寄托到虚幻之处。
信仰亦或是毒药,斯年最终变成了一个善于做梦的人。
聊以慰藉相思之苦,还有那些不做数的愧疚和悔恨。
在最后的时间里,他留给简守的是背影……
可是。
这次的梦境与之前的不太一样,没有漫天的大火,也没有那一双异瞳。
他只是回到了那个深秋,落叶纷飞的日子里,简守坐在院子中的藤椅上……
他趴在墙上,成块的尘土扑簌簌地往下掉,脚下的砖块摇摇欲坠。
那人的耳朵灵敏,立即轻声提醒道:“斯年,莫要踩滑了。”
斯年有些恍惚地翻过墙,他看了看自己的四肢,是成年后的模样。
一步一步地朝着简守走过去,斯年的双唇都在细微地颤抖。
无声地张嘴,“你……”
还是简守先开了口:“怎么有时间下山了?难道是偷偷下来的吗?”
斯年看了眼自己身上的道袍,声音干涩:“没,就、事情做完了。”
“想来看看你。”
简守抿着唇,嘴角微微上扬。
当斯年要等不及的时候才接着说:“前几天不是才看过么,还像个小孩子似的。”
斯年附和:“我长大了啊……”
当年简守到底为什么会死,是他至今都都过不去的心结。
他想,如果简守还活着,那么他们也一定还像现在这样相处着。
他偷偷翻墙来看他,他坐在藤椅上晒太阳,一片岁月静好。
是的,斯年知道这一切都是假的,却也免不了沉迷。
斯年蹲下来,将自己毛绒绒的脑袋放在简守的腿上磨蹭。
声音闷闷的:“我宁愿一辈子都不要长大。”
如果成长的代价是失去你,那么我宁愿时间一直停留在这里。
简守轻声笑了出来,斯年忍不住抬头去看。
原来在梦中的时候,阿守笑起来的模样还是如此的清晰深刻。
他伸出手,摸到了简守的双眼上:“阿守,你的眼睛一定很好看。”
简守抚摸他头发的动作停了下来,素白的手指相间在乌黑的发丝中。
他嘴边的微笑也变得虚假起来,良久才道——
“斯年,你在说假话呢。”
只是轻飘飘的一句话,就撕破了表象。
“不、不是的……” 斯年的神色变得焦急慌乱起来。
他想要为自己辩解,那时候是因为自己太小了,又被打了一顿神志不清的。
看到那两具惨白的尸骨后就已经快崩溃了,他跑回去只是想求无为子来救救简守。
一阵死寂的静默……
这些解释都太过单薄,他到底是害怕了,那时候的他在害怕简守。
斯年的心中突然涌起一股强烈的不甘。
就算是赤玄双瞳又如何?他现在什么都不怕了啊!
他现在倒是看得开。
斯年紧紧地握住那只冰凉的手,急于证明:“阿守,让我看看你的眼睛吧,我不怕的。”
简守的手终于没有了温度,是属于尸体的那种僵硬寒冷。
他仿佛无奈,又是幸灾乐祸:“斯年,你真是谎话连篇。”
暮气沉沉,简守的半张脸都陷在阴影里,被风带起的发丝压在脸颊上,他终于不笑了。
在他的右眼上赫然一个是血淋淋的肉洞!
空洞的眼眶里的白骨森然,肥胖泛黄的蛆虫在烂掉的血肉中扭动着身体……
暗红发黑的血液还在潺潺地涌出来,染花了一张清朗俊秀的脸,让男人变得丑陋可怖起来。
斯年下意识地甩开简守的手,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他捂住自己的胸口,痛苦万分地喘息着,怎么、怎么会变成这样!?
“你明明,怕得很。”
你明明就怕得很,你明明就怕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