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侍随口应和：“言美人得宠，太医自然上心，再说这受惊心悸容易骤然病倒，也不算小事。”

“这样啊…”来福接了小侍抓好的药，赶忙回凝华宮。

回宫后，素素立马去将药熬上。

皇上哄了一阵子，言美人也总算是在暖阁歇下了，修宁殿还有要事，皇上便走了。

岂知言美人昨夜没睡好，这一小憩，竟是睡到了晚上，药熬好许久，放得凉了，她都还睡着。

到了时辰，来福与阿晋换了班，夜已深，他满腹疑惑回了屋子，闭眼躺着却是怎么也睡不着。

言美人赐得安神香十分奏效，他一连个把月未得安睡了，点了此香后总算是一夜好梦到天亮。

可今日，连安神香也无法助他入眠。

来福总觉得，在某个暗处有一双眼睛，正看着他！

第75章 奸仆

此前赐安神香的事，他就疑心言美人是不是怀疑上他了，后来得知不是之前的安神香，是内务府新送的，他又找了机会去寿药房，寻了相熟的人看过，确定没有问题，回来才敢点上。

本以为言美人的怀疑已经过去了，今日却是又来见鬼这么一遭，言美人却不像是装的。

就算言美人是演戏，难道半个月没来的皇上，他还会陪着言美人一起演戏？

就连太医也证实言美人是真的受到惊吓，药方也没问题。

如此，十有八九言美人竟是真的受了惊吓！

来福翻了个身，想到今日正是中元节。

中元节俗称鬼节，难不成这一天真容易见鬼？

“来…福……”

来福身子一僵。

“来……福……”

什么声音！！！

来福挺直了身子，不敢回身去看。

他蓦地想起咏儿说的话。

冤有头债有主。

心虚最容易见鬼。来福狠狠咬自己舌头一口，痛得他险些叫出声。

他不是在做梦！！

那声音又响：“来福…来福……来福！”竟越来越凄厉！

来福心下慌乱，只强自镇定，直到门“吱呀”一声。

“来福…”

声音突然近了！！！

来福弹坐起身，回头一看。

有鬼！有鬼！！真的有鬼！！！

“你…你……”来福说不出话，他分明觉得眼前的人有些熟悉，声音也耳熟。

“来福……你不认得我了吗……”面前的女鬼幽幽抬起脸。

来福只觉得他的心忽然停了跳——面前不是别人，正是惨死的王婕妤！！！

“婕…婕妤…”来福结巴地看着王婕妤走近。

“来福，你这么快就忘了我这个主子了……哈哈……”女鬼古怪地笑起来，露出森白可怖的牙齿。

来福哪里还坐得住，“咚”一声滚到了地上。

他鼓起勇气揉眼，可面前的脸就是已经死去的王婕妤！！

他不会看错！

他分得清，这不是做戏，是真的见鬼了！！！

“主子…”来福抖着声音，“主子…主子……”却说不出别的话。

“为什么…为什么！”王婕妤声音尖细，“为什么言祈还没死！！你背叛我！你背叛我！”

“没有！没有！奴才没有！主子饶命！奴才没有啊！”

“你……背叛……背叛我……”王婕妤走近，森森的脸在来福眼前放大，又伸出一双同样可怖的手，慢慢伸向他的脖子。

“主子饶命！主子饶命！奴才没有背叛您啊！！！”

“呼——”一声。

屋子里的烛火亮了。

言祈披着一件薄披风站在外头，吩咐素素：“去把药给他喂下，再把他弄醒。”

———

静夜沉沉，修宁殿灯火如昼。

李承景不在御案前，没有批阅奏折，而是站在内殿壁边，望着墙上打开的暗室。

那是一间一臂长，半臂宽的小室，挖得不深，堪堪放下一个灵位。李承景就站在暗室前，静静凝望那灵牌上的字。

站了一会儿，外殿蒋应的声音传进来：“陛下，姜湛和柏泽来了。”

将暗室关上，李承景往外殿走，吩咐道：“进来吧。”

转过屏风，李承景出来的时候，姜湛和柏泽已经悄无声息走进了殿内。

李承景问：“王婕妤的事处理得如何？”

姜湛只微微点一下头，柏泽开口答话：“尸体早已处置妥当，月娥宮的痕迹也已尽数抹去，不会被人发现。”

说罢李承景并未接话，柏泽便抬头去看李承景的脸色。

柏泽并不期许在李承景的脸上看到任何伤痛的痕迹，因为他很清楚，皇上对后宫妃嫔毫无真心，至于王婕妤肚子里那个所谓的龙嗣，其实，也不过是一团气罢了。

这些年皇上对后宫情谊淡漠，后宫久久无子，正是因为他不曾宠幸过任何人，那些所谓的欢好夜晚，不过是姜湛手中的蛊虫造出的一场场幻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