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安亭(49)
落深秋顺着她的手低头去看,素雅的女子衣裙下,墓碑上字迹清晰可辨“小女李春茶之墓。”
“有可能,”他沉吟半晌,决定让许镜清宽心:“只是巧合。”
“最开始我也是这么想的,”许镜清脸色更白的摇头,她颤巍巍的指向旁边的冢:“那位姐姐也说过,她母亲的名字也好听,叫叶初来,你看旁边的那,那个里面的墓碑上写着李南平,也姓李。”
“你先冷静一下。”
落深秋想要把她僵直的手臂收回来,许镜清突然甩开他。
“不,你不懂,”许镜清拉着他来到后几排的衣冠冢前,急切道:“她还给我说过她的好友,叫廖平,这墓碑上写着廖平之墓,你发现没有,这里相邻的衣冠冢之间,他们的姓氏都是相近的!这里,他们,我,”
最后,许镜清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我知道,我发现了,”落深秋按住她,试图平息许镜清内心焦躁又害怕的情绪:“你先冷静一点,不要着急。”
“小清!”
云初霁和夏时安也过来了。
“少爷,”许镜清被落深秋揽着,两只眼睛红红的:“这里埋的人都是有迹可循,都是清溪州的居民,不是有人故意作乱。”
“嗯,”云初霁轻轻的应了一声,环顾周围一圈,冲着许镜清温软的笑:“我们知道,没事的,别怕。”
云初霁站在许镜清身前,微微的笑着,温言的低声安慰,他态度是那样的柔和,整个人看起来是那样的有条不紊,以至于惊慌无措的许镜清渐渐的镇定下来,窝在落深秋身旁。
云初霁摸了摸她的头发,对着她笑了笑,走到一边去了。
“你……”
云初霁抬起面无表情的脸,抬头看见夏时安站在自己身前。
“没事,”云初霁淡淡的,看着远处天色和地面交界揉成的一团黑影:“我只是觉得,小清几年才十七,别人家里这个年纪的小姑娘正是在父母跟前撒娇的时候,跟着我,整日的东奔西走不说,还时时担惊受怕。”
夏时安瞳孔缩了缩,他想说,景林门出事,云家门主和夫人不在时,他也是十七,张了张口,却不知道应该怎么说。
“这衣冠冢,”云初霁摇了摇头,突然不想说这个了:“你怎么看。”
夏时安和他并肩站到一处,雪玉的脸有一半没入阴影里:“有些荒谬。”
远处风声呜咽,云初霁轻轻的笑了:“我想的也挺荒谬,就是不知道我们两的荒谬是不是同一个意思。”
“清溪州……”
“都是死人。”
在后面偷听的夏棋:“嗯!?”
云初霁转身看了他一眼,淡淡的又加上了一句:“也许不是全部,但多数都已经不在了。”
“呃,那个,云小,云公子啊!”夏棋战战兢兢的,觉得自己很有必要的需要打断一下:“你还记得我们是从清溪州城镇过来的吗?你还记得清溪州街道上车水马龙,人声鼎沸吗?”
“……”云初霁静静的看着他。
“怎,怎么了?”夏棋觉得云小少爷看他的眼神像是在看一个智障。
“清溪州的街道上车水马龙,人声鼎沸,”云初霁慢悠悠的:“和清溪州亡民众多,有什么关系吗?”
“这……”这怎么没关系了!清溪州的人人家好好的在街上走着呢!怎么会莫名其妙的都死光了!这就是瞎说嘛!夏棋扭头看夏时安,他家少主英明神武,一定不会信这样的说辞。
夏时安脸色淡淡的,在风里点头道:“确是有些棘手了。”
咔擦一声,很细微的,不仔细更本听不见,那是夏棋下巴脱臼的声音。
“少,少主?”
“嗯?”夏时安偏头,屈尊降贵的看了他一眼,示意他有话就说。
“您有没有觉得,”夏棋斟酌着再斟酌,小心翼翼的睨着夏时安的神色:“云小公子的揣测有点,些许的,稍微的,过于的,虚妄了?”
“有的时候,虚妄不一定就是假的,那些有理有据的推理也不一定就是真的。”云初霁揉着眉心,不知道为何,他的脸色有些不好看。
“啊!是是是是!你不要生气。”夏棋像只被踩了尾巴跳起来的猫,不过这猫是火急火燎的安慰那个踩他的人,他怕自己太硬,硌着那位踩他的脚。
“我没有生气,”云初霁笑了笑:“没有人会拿清溪州所有人的生死开玩笑,小清说的我们暂且不提,这里每个墓碑上面刻画的字迹都有不同,不是出自同一人之手,但刚才小清也说了,这里每个邻近的墓碑上面的姓氏都是一样的,我也仔细看了,邻近墓碑上面刻画的字迹都是一样的,再到其他墓碑时,又是另外一种其他的字迹。如果是有人想要骗我们,不会注意到这样的细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