证道后我成了师兄的白月光(96)
琉璃的表情看起来极为认真,她小心地拿起眉笔画了一道,却因为手劲过重,把眉毛涂得青黑。
她对着镜子左看看,右看看,忽然叹气道:“怎么办,夫君,我还是画不好眉毛。”
案台上正在作画的男子站起身来,云不归仔细地端详了一阵,严肃地点头道:“吾妻甚美。”
“噗嗤——”
琉璃忽然笑了出来,有些无奈地埋怨道:“你真是... ...”
她放下镜子,走到云不归的身边。
镜子的背面正刻着两行小字: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疑。
韩昭眨了眨眼睛,这就是以前的留不得吗。
“这是我吗?”
琉璃看着案上的卷轴,欣喜地道:“夫君,你画得真好看!”
画上的,正是一名青衣女子缓缓离去,几欲回头的背影。
不知为何,画师的画得形神兼备,但笔触之间,却总有几分悲意。
琉璃似乎发现了,她沉默下来,抓住云不归的手,像两个小孩子。
“总有办法的... ...”琉璃的眼中泛起晶莹的光亮,“我们总会有办法的... ...”
道子之争,无情、有情、极情,三者只能存一。
三颗命星已经全部点亮,三名道子均已归位。
琉璃有的是一双有情眼,但是云不归拥有的,却是一颗无情心。
云不归把妻子拉入到怀中,沉默地感受到肩头淡淡的湿意。
“为什么,为什么会是我们... ...”怀中人不住地哽咽,却把声音压得极低极低。
云不归的心脏,在胸膛中不断地跳动着。
白衣的剑君已经是此时的天下第一人,但在天之下,还是感觉自己如同一只蝼蚁。
他疲惫地闭起眼睛,低低地道:
“... ...没关系。”
... ...
韩昭静静地看着,时间缓缓流逝,这对夫妻依然恩爱,但是眼里已经有了不同的东西。
无论是云不归,还是琉璃,他们在相处时,都不曾卸下自己的法器。
也许是无人在意,也许是心照不宣,没有人对此发表过异议。
这样的生活,一直到云不归与琉璃共同却讨伐一只东海邪龙为结束。
“轰隆!”
邪龙发出垂死的龙吟,巨大的身体砸到山脉之上,仿佛一场巨震。
云不归神色淡淡,振剑甩下不恨天剑身上腥臭的龙血。
剧烈跳动的心脏在胸膛中渐渐平静下来,即使是他,想要斩龙,也要费尽全身的九分力气。
如今天道不显,魔物肆虐,所有修士都疲于奔命。
但是所有人都知道,魔物在魔脉中产生,杀是杀不尽的。
只有道统之争彻底了结,魔脉才能重归平静。
他知道,琉璃亦是知道。
他们都在等,等待着... ...对方先出手的那一天。
云不归一直紧绷的心绪忽然感觉到,一道十分熟悉的气机带着杀意,直直地指向自己的胸口。
此时正是他与邪龙搏斗后,最孱弱的时期。
他的背后除了琉璃以外,空无一人。
云不归的浑身一颤,他垂下眼眸,里面是淡淡的苦涩,几乎想要颓然就此放下手中的剑。
但他的心中,却又是无比的宁静,仿佛高悬在头顶的刀终于落下。
那些百年恩爱的记忆不断闪过,云不归总以为自己已经忘记了,没想到却如此清晰
他从未忘却过。
“——你是无情道子!这就是你的命运!”
“负担起你的责任,不要害死更多的人!”
“杀了她!”
“杀了她!”
家中长辈的嘶吼声汇聚成洪流,最后众人在脑海中疯狂地齐声高喊:“杀了她!”
如果这就是你想要的... ...如果这就是,我们注定的命运!
云不归闭起眼睛,眸光清冷。
他缓缓地松开了手,不恨天在手中颓然滑落,发出急切示警的嗡鸣。
一道雷霆般的剑光破体而出,发出轰然的雷鸣,四面八方的高山随之震动,远处的山脉中已然炸开一方峡谷!
——我只有一剑。
一剑之后,你受伤但尚有余力,尽可杀了我索命!
这是云不归能使出的最后一剑!
... ...然而熟悉的疼痛没有传来。
云不归睁开眼睛,看见的却是头顶笼罩着一方镜子,为他抵御住身后魔龙的垂死一击。
“... ...琉璃?”
你为什么... ...不躲开呢?
白衣剑修此时的表情有些茫然,血从不恨天上缓缓地滑落,滑腻得几乎抓不住剑柄。
琉璃的面色惨白,她踉跄着,向前倒在云不归的怀里。
她的灵台上被不恨天的剑光贯穿出一个大洞,修士的灵机不断从中溃散。
那位普天之下最为冷硬,最为骄傲的白衣剑君此时跪在地上,浑身抖如筛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