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源低着头恭敬的跟着她进了她自己的屋子。越如霜让她把蜡烛点上，苏源按照她说的话做了。然后安静的站着。

一刻钟，两刻钟，越如霜打破了沉默。“你知道我为什么要大半夜出门吗，因为我睡不着啊，”说完她又扯出了那个诡异的笑，仿佛这是一件很有意思的事，她吃吃的笑了好一会。

苏源依旧没说话，又过了好一会。“你走吧，我要睡觉了，明天还要去请安呢，对了，明天的请安你陪我去吧。”

第二日，苏源出现在了院子里，这一次越如霜带上了她的两个一等婢女，还有苏源。

虽然只是去像她的母亲请安，她又扯出了那种诡异的笑容，她的母亲气的摔了茶杯，“不过是不允许你看乱七八糟的话本，你多读些女德女训，左右都是书，你至于成天做这个样子吗，你做给谁看，我是你母亲，我会害你吗。”

越如霜的母亲似乎很是难过，她冲下来有些哀求的抱着自己的女儿“霜儿，当阿娘求你了，别这样了，哪有什么惩奸除恶，快意人生啊，那些话本都是骗人的，你别迷进去了啊，就算有，那也不是我们女子可以肖想的。”

苏源在门外听了个清楚，她有些可怜这个越家的三女郎了。她母亲的话，让她仿佛听到了她的阿娘又在她的耳边咒骂“二丫，你也什么不是个儿子。”

越如霜沉默了个好一会。才说了一个字“好。”

走之前越如霜的母亲狠狠的叮嘱了几个陪着来的婢女，不可泄露半句。

苏源跟着越如霜回自己的院子，然后越如霜遇到了自己的亲爹，苏源虽然心情有些激动，还是乖顺的在一旁站着。

越康看着越如霜，不悦的皱着眉，苏源甚至在他的眼里读出来了厌恶。这种厌恶苏源很熟悉。

“现在知道规矩些了吗，女子就该温柔贤淑，你一天到晚的像什么样子，你阿娘收了你的话本为了你好，这几日可读了女训了。”

“读了。”

越康又打量着她带的几个婢女，“这次给你挑的婢女看着还不错，一看就规矩，你之前的那些婢女我已经让人发卖了。”

越如霜也没有说什么，只是沉默的说了句知道了。

越康走之前，特地看了连翘一眼。苏源不知道为什么。

越如霜只让苏源进来与她说话。越如霜看了她的脸好半天，似乎松了一口气，“以后遇到我父亲你尽量低头。”

过了几日连翘就被叫到越康的书房伺候了，头先苏源还能碰到过她几回，可是她的面色却不怎么好，见到苏源也是强颜欢笑。

苏源再次同顾一凡交换了情报，连翘已经不见了，而连翘不见的那日，正好有画枂老师提供的官员名单上的几人从侧门出入。

连翘走了，现在苏源成了越如霜的贴身婢女，越如霜自从那日请安后，变得乖顺了起来，只是在房间里练字，看一些女子应该看的书。

有时候她还会拿着书给苏源看，说“要求女子三从四德，可男人就可以三妻四妾，真是可笑。” 这时她又会笑，说，“我忘了你不识字了。”

因为苏源的沉默寡言和不喜欢多问的性格，越如霜似乎把苏源当成了一个良好的倾诉对象。

“我好久都没有出过门了，听说如今外面有纺织厂在招女工是吗。”

“我在被卖进来之前在听说过，可惜有很多男人不愿意自己的娘子去。”

越如霜有些羡慕的说道“听说是太守大人的孙女开办的，真好啊，太守大人的孙女可以做好多事。”

越如霜如今越发的依赖苏源，守夜也只允许她一个人守。

苏源坐在越如霜的床下正在思考。

床上的越如霜突然发了梦魇，醒了后在床上抓起了狂，将被子枕头丢的到处都是。

苏源上前抱住了她，这是她第一次主动和越如霜接触，苏源不停的安抚着她。不停的拍打着她的背。越如霜渐渐的安静下来。她流着泪对苏源说，“你千万别去那个赏花的花园，那里很可怕……很可怕。”

第二天，苏源借口身体不适，换了人守夜，她和顾一凡深夜带上工具，来到了越如霜说的那个赏花的大花园。

他们先是在花园周围查看，没有发现什么异常，随后才拿起工具挖掘了起来。然后他们挖到了白骨，不止一具，有大有小。

虽说苏源和顾一凡受过训练，但是第一次看到真正的死人，他们心里还是很犯恶心。特别是顾一凡差点吐出来。

二人心下都明白，杀死奴隶，是不触犯律法的，奴隶的命比草还要贱。但是这里面的人如果有人不是奴隶……

顾一凡第二日就像外头传递了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