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是自家兄弟,他也盼着梁桦好。
梁桦表面感激不已,心里知不知情就不好说了。
这天,二皇子在府中摆酒,秦莞收到了魏欣的帖子。
自从魏欣出嫁后性子反倒比从前平和了许多,这半年来秦莞偶尔在大大小小的聚会上碰到她,倒也能心平气和地说说话。
刚好秦莞没什么事,便换了件衣裳赴宴去了。
到了郡王府才知道,这场宴会是二皇子特意为了他府中的幕僚办的。明面上是庆贺幕僚高中,实际是为了标榜自己重视人才,从而拉拢朝中官员。
这次礼部试,二皇子府中一共有三名举子考中,其中就有魏如安。
秦莞可从来没忘了这个人渣,她一直让人盯着他。
论理,魏如安母亲新丧,他没资格参加科考。不知二皇子用了什么法子,愣是给他争取了一个名额。
他刚一入场秦莞就得到了消息,她犹豫了一下还是没阻止。
她想从魏如安身上找到前世的凶手,不打算等五年那么久,让他提前科考,提前中举,所有的阴谋和矛盾才能提前暴露出来。
所以秦莞赌了一把,果然魏如安考中了,名次还不错,一甲第六名。
秦莞从来没怀疑过他的才学,不然上辈子也不会相中他。只是瞎了眼,没看清他的人品而已。
因为魏如安的关系,秦莞不由想起前世的死,心情不大好,找了个借口到园子里透气。
这里是郡王府内宅,除了女眷少有人来,尤其今日有宴会,郎君们都会特意避开。是以秦莞才放松了警惕,把丫鬟们都打发了,独自坐着发呆。
没想到还真就碰上了不长眼的。
就像秦莞没忘记魏如安一样,魏如安同样一刻都没忘了秦莞。
他原本就是看上了秦莞的身份才会招惹她,没承想会栽那么大一个跟头,吃了官司不说,还险些毁了前途。
所以,他现在对秦莞除了恨没有其他心思,这一年来他日日夜夜想的就是如何报复秦莞。
魏如安这个人祖上显赫过,到他祖父那代便彻底没落了。他有才华,却常常因身份平庸而被看轻,这就造就了他既自傲又自卑,且敏感、偏执的性格。
不然他也不会用尽心思设计疯狗之局,打算用这种阴暗的手段娶到高门贵女。被秦莞识破并教训之后,他不去想是他一开始便做错了,只会怪秦莞毁了他,并决定不惜一切代价报复秦莞。
他知道今日秦莞会来,特意出现在这里,就是为了“偶遇”秦莞。
“秦大姑娘,别来无恙。”魏如安穿着一身白蓝相间的仕子袍,迎着风,背着手,拗着一个风度翩翩的造型。
秦莞连个眼神都懒得给他,起身就要走。
魏如安拦在她身前,“怎么,秦姑娘这是连看我一眼都不屑吗?”他讥笑一声,“也对,在姑娘这样的高门贵女眼中,魏某这样的人就是痴心妄想的狂悖之徒吧?”
“让开。”秦莞一个多余的字都不想跟他说。
魏如安眯了眯眼,眼底划过一丝暗色,“秦大姑娘,你生而高贵,从未体验过被人踩在泥地里的感觉。可是,你又有什么值得骄傲的?你的出身,你的容貌,包括你现在的地位,哪一样是你自己挣来的?你有什么资格瞧不起我们?”
秦莞冷哼一声,道:“我没有瞧不起‘你们’,我只是瞧不起你。魏如安,出身贫苦的不止你一个,为了三餐、为了抱负挣扎过活的也不止你一个。只有你,用那种不光彩的手段攀附高门,自取其辱!”
“若不是因为你,我又怎会落到今天这般田地!”魏如安脸上现出一丝狰狞。
很快他又镇定下来,微笑道:“当然,今时不同往日,我如今入了二皇子麾下,又高中进士,将来自有大好前程——秦大姑娘,若有朝一日你我异地而处,你可会后悔?”
“后悔什么?后悔当初没有一脚踩死你吗?”梁桢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冒出来,手中的长剑硬生生抵向魏如安的胸口。
——此时的梁桢没有易容成“梁大将军”的样子,而是他自己。他是收到二皇子的帖子和巡防营的兄弟们一道来的。
梁桢把秦莞护到身后,看向魏如安的目光像是在看一只蝼蚁,“有没有人告诉过你,她如今已经不再是秦大姑娘,而是将军府的大娘子?敢对大娘子不敬,你嫌活得太舒服了吗?”
他每说一句,剑尖便往前进上一寸。他的目光杀气腾腾,仿佛真打算要了魏如安的命。
魏如安步步后退,心底生出浓浓的寒意。
梁桢!又是梁桢!
他死都不会忘,当初在那处谷地,就是梁桢坏了他的好事!
一时间,心里的怨恨压过了恐惧,魏如安冷笑一声,眼中满是恶意,“梁小将军,没记错的话,秦大娘子是你的继母吧?这能看不能吃的滋味,如何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