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润卿一开始还有些发懵，直到他眼前的隔间门发出一声闷响，大约是一个人被另一个人摁在了厕所门板上。

“……”周润卿有点不知道自己还该不该接着拉屎，仅有一道木板之隔的两个人一点收敛之意都没有，木料偏薄的门板不时被撞击的颤动，傅淑纯即便是捂着嘴发出来的声音也听得出来发着颤。

周润卿一时不知该不该出声。

这实在太尴尬了。

这一犹豫就错过了最佳时机，外头的响动越来越剧烈，估摸也是听不见其他声音了。

不过有些事情是控制不住的，比如说生理需求。

厕所外的两个人似乎也是闻到了味道，动作骤然停止，接着便是一阵窸窸窣窣整理着装的声音。

“是谁？”章利瑞“砰砰砰”用手掌拍了两下厕所门，“是谁在里面？”

“是我。”周润卿冲完厕所，把自己打理妥当，然后开了厕所门。

果然看到了眼前的傅淑纯和章利瑞。

傅淑纯垂着眼睛没有看他。

不知道是不是周润卿的错觉，傅淑纯的脸色看上去很苍白，整个人也单薄安静，一点没有情动过的样子。

三人谁也没说话，气氛一度十分静默。

周润卿率先打破沉默，他眨着眼睛笑了下，“抱歉啊章导，打扰你们约会了。”

他用了一个相对暧昧的词。

无论两人之间是情侣关系还是金主与被包养的关系，用这个词都适合。

“那我就先走了。”周润卿本来想建议两个人换个地方，毕竟他刚拉过屎，这里头还挺臭的，加上人在呼吸急促的时候更是大量吸入气体……恐怕对身体不好。

但想到两个人尚不明确的关系，即便再尴尬也没有开玩笑。

只说了一句：“两位放心，出了这个门，我就什么都没有看到。”

周润卿加紧脚步，离开了卫生间，一路上去总觉得身后有一道阴毒的目光正盯着他的背。

之后，那两个人办事就再也没让他遇到过。

兴许是因为做那事被周润卿撞见，傅淑纯与他也不那么针锋相对了，甚至领盒饭和矿泉水的时候还会连他的一起带过来。

“这是给你的。”傅淑纯每次给他拿东西都是一副别扭的表情，台词也相当单一。

可能是怕他把那事儿说出去吧，周润卿想。

第二天，在这万物复苏的春日里，他们有一场雪景戏要拍。

古色古香的廊亭上方悬着造雪机，傅家小公子和周润卿饰演的方闲，以及关锦溪在亭边对峙。

这一场是很狗血却又很受女孩子欢迎的戏码，两个男人为了争抢女主大打出手，最后在女主的制止下停手，又同时向女主伸出一只手，任其选择其一。

因为一个造雪机一大早就开始运作，地面上雪景的铺设已经足够了，为了空中有飞舞的雪花，他们头顶的造雪机仍在工作，嗡嗡嗡的声音不时盖过演员说台词的声音，莫名令听者感到烦躁。

“方闲，你我今天必有一人血溅于此。”傅淑纯拔出剑来指着周润卿，精致的古装长袍穿在他身上，气势的确很到位。

但周润卿只看得见他嘴动，听到的声音也是忽远忽近的，并不真切。

不过他在这里没有一句台词，只用拔出剑来与之相对就行。

两人正要缠斗，关锦溪突然冲到了他们中间，转了个身挡在周润卿身前，情绪激动地对傅淑纯说了一句话。

傅淑纯收回了手里的剑：“……你在说什么？”

他对台词本就不熟悉，大多数时候都需要对戏的人说出台词，他才能想起自己该接哪句。

关锦溪那边根本没听清楚他在问什么，已经自顾自把自己的台词接了下去。

“就算你今天打赢了，我也不会选你的！”兴许是因为听不见自己的声音，她的情绪很激动，说台词也有一种用力过猛的感觉。

对面那个人只看见了她的情绪，其他的啥也听不清。

傅淑纯举着剑，皱着眉头看关锦溪一开一合的嘴唇，企图读出唇语。

“咔！”导演突然喊道：“造雪机的声音太大了，录不进机器里，先休息一会儿，准备重拍。”

说罢，章利瑞示意一旁的工作人员将造雪机放下来。

画面效果和台词质量必选其一的话必须选后者，噪声吵得连演员自己都听不清自己的声音的话，整段戏都会垮掉。

整个造雪机是被绳索拴好了之后吊上半空的，机器偏重，拴的绳索看起来却有些细了，随着章利瑞导演抬手示意，机子那一侧的绳索逐渐伸长，机器被缓缓往下放。

关锦溪怎么也找不到台词的感觉。

这是她人生中第一部 电视剧，虽然本来也不是冲着挣钱才拍的，但还是想给观众留个好印象，也希望之后再回首看这电视剧时，不会被自己的演技尬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