渣了徒弟后我跑路了(80)
宁既微不由得闷哼一声,人已被那一脚的力道踹得后退了好些距离,半跪在地。
这一系列的动作几乎在同时发生,等到慕容筵瞧清时,他自己都有几分错愕。
他适才那动作委实是下意识所为,全然不曾顾及到那人是宁既微!
现下看来,似乎……下手有些狠了。
腹部的疼痛牵扯着,活像是五脏六腑都搅在了一起,宁既微疼得冷汗直冒,跪在地上连直起身子皆不能。
还从来……没有人对他下过如此重的手!
哪怕是昔年为了复仇,他将自己当作一个冷血无情的杀手训练,但那时揽幽阁中的人都怕伤着他,该教的教了,却是极少让他受伤。
初次见面便如此狠心的,慕容筵是第一个!
慕容筵面上的错愕只一瞬便收了起来,他神情微冷,居高临下地看着宁既微,宁既微这次受伤,至少说明了一件事:
宁既微大抵并非无处可去才来的洇荷楼,从他那番干净利落的出手可以看出,他很可能便是筹谋已久,而筹谋之事……
慕容筵蹲在宁既微身前,他看着宁既微因了痛楚而皱紧的眉头,还有那张布满冷汗苍白的脸。
这样一只现下瞧来脆弱的小野猫,能为了什么事筹谋已久,不过萦绕着“前朝”二字罢了。
要么复仇,要么复国。
可无论是哪一件,都是谋逆的大罪!
而现下这反贼便在慕容筵眼前,慕容筵甚至只消片刻,便能将这反贼彻底除去,只要……他能再次出手。
慕容筵神色彻底冷了下来,他骤然抬手……
宁既微只觉一阵天旋地转,他被人稳稳地抱在了怀中。
“你做什么!”宁既微再也掩饰不住自己的情绪,满是震惊地瞧着慕容筵,唯一使得上力气的左手已不安分地在推拒。
“不做什么。”慕容筵掂了掂怀中人,难得郑重地道:“我府中有大夫。”
但是……废话!哪怕慕容筵府中有大夫宁既微也不能去,那可是皇子府!去了不就等同于羊入虎口?
宁既微当即便想使力挣脱,却被慕容筵抱得更紧。
宁既微的大半身子彻底埋入慕容筵怀中,耳畔甚至能听到慕容筵沉稳的呼吸声,以及他抱着自己快速离去,踏栏踩绸的细微声响。
也不知适才那挣扎引动了什么,腹部又一阵剧烈的疼痛袭来,宁既微一张脸煞白,彻底失了挣扎的力气。
“别乱动。”慕容筵低喝道。那声音分外低沉,好似在古琴尾部拨弄一角。
绵延作响。
而在那声音之后,宁既微便再也支撑不住,彻底昏了过去。
此时在马车上候着的丛清……他眼瞧着自家殿下快如疾风般入了马车,怀中还抱着位……小倌?
这!这不会是殿下从洇荷楼中强抢过来的吧?怎么,这是将人打晕了想带回府中吗?
丛清诧异地张了张口,双眼因为不可思议而瞪得浑圆,可慕容筵压根就不给他问话的机会,一声令下便让车夫将马车驱回了皇子府。
直至大夫入了门,亲口说的那位公子无甚大碍后,丛清才找到插话的机会。
“殿下!”丛清一副快要急哭的模样,在慕容筵身边来回转悠,“您一时兴起倒也罢了,可您怎么能将……”
忆起洇荷楼,丛清差点咬到自己的舌头,好不容易捋顺了才压着声音道:“将那种地方的公子带回府中呢?这要是传出去让陛下知晓,您如何……”
慕容筵打断他,冷声道:“那便让所有人三缄其口!若是此事传入宫中,府中之人,便陪葬吧!”
“这……”丛清被那话吓得愣在了当场,他与慕容筵从小一起长大,他是了解慕容筵的,虽说沙场三年将殿下的脾性磨得愈发狠戾与疯狂,但在大是大非面前,殿下从不会如此独断。
何况带一个小倌回皇子府,这若是传到陛下耳中,那便是流连勾栏,有伤风化之事,任朝中哪位皇子都不敢冒这样的风险。
丛清斟酌着,小心翼翼地开口:“所以殿下这是……认定他了?”
“认定”一词太过久远,慕容筵目光敛了下来,他忽然想到了昔年的一件往事,“本殿幼时……”
昔年前朝灭后,前朝皇室族谱尽归于国库,那年慕容筵八岁,因了贪玩,对看管国库之兵恩威并施下,他溜进了国库之中。
可他到底顽劣,在国库中竟不慎失手,将前朝皇室族谱毁去了一小部分,而毁去的那小部分,恰好便是宁既微的名字。
不仅如此,由于宁既微是唯一存活下来的前朝皇子,那时族谱旁还放置了一幅宁既微的画像,那幅画像也被慕容筵顺手毁去了。
慕容筵的皇叔知晓此事后震怒,越过皇帝责罚慕容筵,罚他抄写宁既微的名字和描摹那幅画像,整整三千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