渣了徒弟后我跑路了(126)
帝袍一角缀着流云,绕白雾未歇,海面上倒映出了一双极为精致的云靴。
那云靴的主人,帝袍曳过天梯上的凤凰羽翼,每下一级天梯,灵气便充盈一分,直至那人云靴触及海面,四周的灵气已然化雾。
缭缭仙境。
那人双手颇为优雅地搭在身前,帝袍泛着灵光,将那人的肤色衬得愈发透明。
他面容尊贵而不可侵犯,一双似笑非笑的眸子微敛,视线落在慕容筵身上,“昇清,好久不见。”
声音落地即散,犹如秋日风铃,平白让人生出了涤荡心灵之感。
慕容筵握着斥神鞭的指尖在那话之后轻微地抖了抖,他竟觉着这斥神鞭分外硌手,“帝君政务繁忙,不知何事……竟能让帝君亲至琨海?”
眼前这人,便是上仙界之主,天道授命的帝君——皓帝,泽遑。
若论等级,慕容筵昔年身为仙尊,尊神之上便是仙界之主,泽遑掌上仙界,自然也能管束慕容筵。
只不过,泽遑毕竟是帝君,平素待在帝宫之中,除了仙界盛宴抑或是政事之时,鲜少有人能见其尊容。
“这个么……”泽遑指尖触及衣袖,他状似无意地在衣袖上流云织金的花纹上划了划,“本帝恰巧路过。不巧的是,见到了赤虞。”
泽遑敛着目光,视线轻飘飘地落在慕容筵手中的斥神鞭上,“赤虞身为仙君,若有罪责,也该是本帝罚她……昇清,你说对吗?”
“帝君言之有理。”慕容筵握紧了斥神鞭,泽遑那有意无意施加过来的威压像是一道枷锁,刺得他面色苍白,掌心不断地渗出冷汗,“那帝君,此行是为了罚她?”
“嗯。”泽遑身下白雾散开复又凝聚,将帝袍下摆衬得若隐若现,“她盗了本帝的东西。”
“盗便盗了,偏偏还丢了。”泽遑眼底带着些难以察觉的笑意,“弄丢仙界至宝乃是重罪,应当……天雷焚身。”
泽遑说着,忽然之间话音一顿,他眼底的笑意在看向慕容筵背后时无端散了去,面容有些冷。
冷得人五脏如坠冰窖。
“遗憾的是,在天雷焚身之前,她还受了昇清你的斥神鞭,所以扛不住天雷的惩罚……”
泽遑缓步走了过来,每踏一步,他周遭的白雾便前进一分。
他的声音融在白雾里,飘然而不可捉摸。
海面上雾气蒸腾,海水似是被唤醒了般,发出细微的声响。
泽遑越靠越近,那眼神令慕容筵心下不由得紧缩,奇怪,哪怕自己现下灵力不济,但隐身术早在泽遑降临那刻便施下了,如此泽遑也能发现宁既微的存在吗?
帝君强大的灵力威压使得慕容筵呼吸不能,他张了张口,本想说些什么,却不防泽遑停在他面前,携着灵力的指尖覆了过来,握在慕容筵持着斥神鞭的那只手上。
“所以说……”泽遑躬身,几缕墨发垂下,他指尖按在了慕容筵手背上,带来万年寒冰般的凉意,“这斥神鞭,昇清还是不要乱用的好。昇清如今不是仙尊了,滥用神物,追杀仙君,这可是违背仙界法则之罪。”
话音落下,泽遑挑起极浅的一笑,稍稍用力,慕容筵周身的灵力便不受控般躁动了起来,混杂着帝君的灵力……
斥神鞭在那灵力压制下不堪重负,终于自慕容筵手中掉落,随后下降至万丈红尘。
泽遑在斥神鞭掉落的那一瞬似是无意地抬眼,恰巧与慕容筵身后的宁既微四目相对。
从宁既微这个角度,便连泽遑浓密的睫毛都能瞧清,他只觉泽遑身上的灵气扑面而来,沁人心脾的同时又带着不容侵犯的魄力。
宁既微屏气凝神,他感受到了慕容筵后背僵直,连带着他也有些紧张,生怕泽遑看见了自己。
但泽遑的视线与宁既微只相触一瞬便分开了去,他收回了视线,眼底微冷,“小小惩戒,还望昇清莫要再犯。否则……本帝便罚你,神魂俱散!”
泽遑的语气不容置喙,随之而来的是帝君强大的灵力笼罩。
若换作昔年仙尊之时,这样的惩罚确实不痛不痒,但慕容筵现下已是冥王,本就不如仙尊那时灵力鼎盛,他只觉对帝君的灵力承受不能,喉间涌上一股腥甜。
鲜血滴落在海面上。
与此同时,白雾暂歇,不远处的天梯收了回去,就连赤虞所操纵的潮雾也在顷刻间褪去,琨海又恢复慕容筵和宁既微来时,那般开阔与明亮的模样。
帝君已然走了。
慕容筵终是松了口气,撤去了所有的术法与灵力。
“慕容筵。”宁既微身上的禁锢一经解除,他便绕至慕容筵面前,有些担忧地唤道。
他能感觉到,慕容筵身上的灵力正在急剧减少,且不知是不是因了消耗神魄之力的缘故,慕容筵整个身躯都有些透明,瞧着竟像是行将就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