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清风一路看过去，脸上的笑容越来越明显。落在他肩膀上的冥川看不懂那些花草，他只能看出来牧清风的反应。所以皱了皱眉，他有些不明白的问道：“只是一些最常见的野草而已，这东西整个阴间到处都是，你用得着这么宝贝吗？”

“用得着啊，因为这些东西都是我在古书里看到的，已经在凡人的世界绝迹的东西。”牧清风笑眯眯的，眉眼弯成了月牙。他说：“物以稀为贵，这些东西可是稀有到极致了，我一次见到这么多，能不高兴吗？”

冥川歪了歪脑袋。

显然是听了解释，他也还是理解不了牧清风现在的行为。

牧清风倒是也不在意，继续收集着他的宝贝。

过了好一会儿，冥川又开口问道：“以前凤凰在凡间的时候，很多人类都想抓走凤凰。是因为他们认为凤凰的身上有很多稀有的药材。比如凤凰羽毛，可以治疗冰寒之气，凤凰眼泪，可以让人强身健体，延年益寿。”

牧清风手上的动作顿了顿，侧头看向肩膀上的那只凤凰。

随即摇了摇头，他轻笑说：“冰寒之气用烈火草也可以治疗，这已经不是什么不治之症了。至于凤凰眼泪，说实话，到底有没有效果还没人知道。或许很久很久以前的医师得出过结论，但是那些结论到现在，都已经变成了神话传说一样的存在，又怎么可能去信呢？”

冥川眸中闪过了一丝意味不明的情绪。

又过了片刻，他缓缓开口：“如果我告诉你，那些结论其实是真的。而唯一的区别是有用的不是眼泪，而是凤凰血呢？”

牧清风眨眨眼：“什么意思？”

冥川说：“凤凰血可以治疗所有的不治之症，哪怕是生命垂危，只差一步就进鬼门关的人，凤凰血也能救得回来。没有什么不能治的，只不过是喝的量的多少有些区别罢了。”

牧清风神色微动：“差一步进鬼门关的那种，要喝多少凤凰血？”

“七七四十九只成年凤凰浑身的血，每天只需要喝掉一只，坚持四十九天就可以，”冥川说着，停顿了一下，又补充道：“曾经有人这样做过，他成功了。”

牧清风皱眉：“那些凤凰，不能复活了吗？”

冥川摇头：“自然不能。”

牧清风故意收紧，语气有些僵硬。

他不知道自己该用什么表情来面对这个故事，只能在沉默了良久后，他开口道：“那个人吃的不只是血肉，连带着魂魄也一起吃了。或许你说的那个人，就是叶云天现在用的这种功法的开创者。毕竟这么惹人厌烦的功法，我想一般人也想不出来的。”

冥川拍了拍翅膀：“谁知道呢。”

一人一鸟就这样陷入了沉默，过了好一会儿，牧清风才开口问道：“不过话说回来，你为什么要给我讲这个故事？”

冥川说：“我就是想看看，你知道了凤凰血的宝贵之后，会怎么做？你会对我出手，或者对我们种族出手吗？”

“当然不会。”

牧清风笑的格外的自然，他说：“你是我的朋友，他们是你的家人。就算我醉心医术，我也没有用我朋友的生命做药引的想法，所以你可以放心了。”

冥川这一次没再说话。

牧清风则是低头继续摘地上的草，他说：“其实在我看来，生命并没有什么高低贵贱。如果说用一个人的生命来换另一个人的生命，不换那两个人是什么种族，和我是什么关系，我都觉得没有必要。”

冥川叹了口气：“不过怎么样都跟我没关系了，等三天之后，说不定咱们就彻底永别了。”

关于这句话，牧清风没有去接。

因为想到了刚刚在业火池跟前听到的那些对话，牧清风莫名觉得，或许三天之后并不是他们的诀别。

把能逛的地方全都逛了一圈之后，几人也就重新回到了凤凰的领地之中。阴间没有白天和黑夜的差别，终日天空都是一片漆黑，看不出时间的流逝。

冥川已经变回了傻鸟的样子，老老实实趴在牧清风的肩膀上。等几人回到自己的房间里了，牧清风才将冥川放在桌上，像平时那样戳了戳鸟嘴，他说：“我本来还以为把你送回来就是终点，没想到你这里也没我想的那么太平。”

冥川听不懂他在说什么，只是本能的伸了伸脑袋，蹭了蹭牧清风温热的指腹。

牧清风轻轻叹息。

那只傻鸟歪着脑袋看了他一会儿，最后凑到他身边，将脑袋搭在了牧清风的胳膊上。

牧清风哭笑不得：“你这是在安慰我？”

傻鸟当然不会给他回应。

一人一鸟沉默了片刻，牧清风终究是轻笑一声，拍了拍鸟头：“好了，我睡了。明天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