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公乃是病秧子+番外(32)
阿历偏头看他,心生戒备,但故作轻松天真,半真半假地讲:“我从小一直候在主子身旁,自然熟悉主子,但主子不会过多关注别人。”
黑眸神采奕奕,姬皦玉放下心来追问:“那你主子喜欢吃什么?我想报答她。”
阿历摇摇头,心中的戒备落下:“我也不知道,这你得问花月,主子和花月从小同吃同住同睡,如胶似漆。”
“什么!”姬皦玉惊讶出声。
阿历投给他一个可怜的眼神,解释:“主子从小怕黑,睡觉必定要人陪,所以——”
与阿历说完一番话,姬皦玉宛如被雷劈失了魂似的浑浑噩噩地走出小厨房。
看着他清瘦的背影消失在走廊门口,阿历突然感到一丝愧疚,这么胡诌的话他也信,可真傻呢。
只不过主子以前道,若有人询问她的喜好什么,一律按这个模板回复,他也只是遵命行事——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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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注1:化用了《涉江采芙蓉》的诗句“涉江采芙蓉,兰泽多芳草。采之欲遗谁?所思在远道。”
赏梅会
暖阁,湘妃色帷幔层层叠叠中,一道人影懒懒地倚卧在软榻上,面颊粉白透红,她闭耳倾听时不时哼唱两句调子。
另有两三位粉袄侍女或立或坐于毛毯上吹笛弹琴,曲调缠绵婉转道不尽世家子流连花丛的爱恨纠缠。
现下吹奏的曲子正是花名远播的建邺才子刘子欢所作,据说刘子欢年少时志在鸿鹄,入朝为官后作出不少利民政绩,但人生一朝得意一朝失。
刘子欢有一糟糠妻,两人恩爱非常志趣相投,时常同游山河活得好不快乐。
然而当朝宰相看中了刘子欢强行招其为女婿,碍于宰相势大,刘子欢夫妇被迫和离。二人分离前,刘子欢醉酒写下此曲并命人弹奏相送爱妻。
初闻此曲此事,蓝采和不由心中替曲中两位主角哀伤一瞬。
说起来蓝采和听这首曲子,并非偶然兴起。前两日,阿历告诉她,姬皦玉带着何长庚的密信已前往槐花镇。当时她还疑惑不解,后来建邺的密探回信禀告,说是现如今的刑部副侍郎刘子欢已回乡探亲。
她不禁想,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风流才子是怎么承受住各种非人的折磨,从而升职到刑部侍郎的?当然这不是重点。重点是刘子欢的老家就在槐花镇坊桥巷第九号宅子。这样一看,姬皦玉此行任务的目的很明显了。
蓝采和朝一旁伸手,立刻有侍女扶她起身。
大概是舒服日子过惯了,一身的浮华散漫气息。她一边整理凌乱的衣衫,一边吩咐侍女将新制的邀请帖子送去各苑。
蓝采和套上毛绒绒的皮靴,掀开帷幔走了出去。
花月这几日很不正常,虽然她极力掩饰,却还是露出不少马脚。蓝采和垂眸盯着脚下的泥泞雪地,心绪百转千回,也许等到这次野宴结束事情的真相就会水落石出。
野宴的地点设在永明城外的梅庄,梅庄的真正主人是何长庚,所以她跟何长庚报备了此事便领着众姐妹浩浩荡荡地去了梅庄。
何长庚没有同来,而是带着手下的几位门客到西部边境的几个城池做客。
近来,胡族不太安分,边境那边时常产生动荡骚乱,已经有些提前察觉不对劲的百姓富商正急搓搓地南下。
暗月卫汇报,逍遥城已经发生了三起正式官员的凶杀案和十起胡人市场的骚动。对此,她特意写信通知大伯他们,提议封闭铁器盐巴和药品的交易通道。
但他们三儿默契地拒绝了她,因为这三样货物是交易最广最值钱的,而他们内斗夺权需要雄厚的财力。
蓝采和收到回信后,只能唾骂一句毫无用处的“蠢货”,便也只能任他们去了,谁让她现在还不能回逍遥城。
当夜,蓝采和毫无预兆地失眠了,辗转反侧,脑子里充斥着当今局势的变化。
虽然陈朝实力薄弱皇帝垃圾,但朝中不乏有才干的人,且世家力量雄厚,陈朝有能力保护一时安稳。至于这么想,全然在于她找不出一个像古代秦皇、汉武那般雄才大略且能够一统天下的人物。
她蓝采和,也只是一名有点钱财,有点地位,有点文化,会点武功的俗人,心中自然倾向安稳和平的生活。
蓝采和睁着清醒的双眼,目中一片黑暗,终于叹气一声起身。着一内衫,在昏黄的烛光下,她挽袖写了封加急信。
信是给驻守逍遥城总部的暗月卫,信中她吩咐暗月卫在铸造铁器的过程中偷工减料……虽然这不厚道有违诚信的商业精神,但——不厚道就不厚道罢。
随即她又提笔写信给朝廷的副宰相谢韵,简明地提了逍遥城最近的异常,暗中提醒他要做些什么应对之策。然后写完信,她就觉得背上一冷,连打几个喷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