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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神(14)

作者:迟来会逢霜 阅读记录

你说从容反驳他不是吧,那张脸又委实很像原负责人。

……吃了血缘关系的亏。

师出有名,合情合理,合情合理 。

……行,你们兄弟俩身份对调,不过有必要让我流放三千里?

我就知道成墨绝不会什么都不做,看着我和靖岁结盟,因为他从来不是坐以待毙的人。

他可以在一场载歌载舞的节庆盛会一手筹划自己的事故,也能让摘星阁平地起高楼。

他看起来不动声色,却是那种被戒鞭打得站都站不起来,仍旧开口和你谈交易的那种人。

这一招大概就是“我不好过就都别想好过。”

在此后的半个月中,我从中斡旋,精疲力尽。

靖岁试图以公主之威弹压,可惜她已然嫁入居庸关,威势大不如前。

边关不稳,战事将起。

从容用自请先行出关,换取了我免于流放之刑。

这就是最后的妥协。

我与从容约定,送他出关。

在长亭等了一会,便开始左右走动。

“你还是只有这么点耐心。”他的声音响起。

我那广袖长衫沾染岁岁春意,言笑晏晏的从容先生在江湖丧生,世事除名。

而今我要送的这位,是一身冷峭的威北军左前锋。玄色戎装束身,那身沉静如湖的气息因居庸关的霜天雪昼而凝固。

我的步伐放的很慢很慢,每一步都将我与身边这人隔得更远了。为什么步履之间,竟有山川遥遥之感。

这些年我和他一起行过多少崇山峻岭,已经记不清了。

除了姑苏寒山,我不喜欢任何平坦的地方,因为太过平坦的地方,显得我们每一步的沉默都没有意义,每一步的回响都艰涩难闻。

从容拉住缰绳。马儿挣了挣。

“留步吧,前面就要出关了。”他说。

仿佛江湖年间的温柔只是岁月的虚影,那种轻松自如的神色被滞留在了姑苏的深巷。

他从行囊里取出了酒,最后一瓶,留给我研墨。

那酒周身散着百里之香,证明他不再收敛,无论是酒还是人。酒香好像要渗到眼睛里,刺得人几欲落泪。

“今朝此为别,何处还相遇?”他似是问我。

我沉默了片刻,终究还是只能以原诗答他。

“世事波上舟,沿洄安得住。”

已经千夫所指,也曾伤痕累累,终究不能与命运相抗衡。

我们本没有机会在居庸关里相识,流落于茫茫江湖而相逢,却终究没有一个好结局。

很久很久以前,我们搭伴行走江湖,我钻营笔墨,他酿制酒饮。从容曾说他想要的是这一生无风无雨,半梦半醒,和我,看清这世间所有。不过终归是他做不到,我也做不到。

前方冰深雪重处,总是要他一个人前行的。

此地一为别,孤蓬万里征。

我走出很远,回头看他,发现他也在回头看我。

“你不要再回头了。”我说

马后桃花马前雪,我却教他不回头。

从容,并不是从心,从容。而是裂土封王,兵马从戎的从戎,是一门忠烈,是马革裹尸,虽然这世上还有很多人报国无门。

我始信这命运不公,让天真灵巧之人双手沾满灰尘,让温柔清澈之人戾气横生,让明朗开阔之人如困兽犹斗。

回去的路上遇到了靖岁,我们一起走回关内。

“这就是他们居庸关叶家的命运,看来我们联手也没有用。”她惋惜道,为自己即将成为第n个寡妇公主的命运。

“但是,本公主答应你,尽力保护他们两个废物。”这些年,靖岁一直让公主府的势力渗透入居庸关内部。

“什么叫帮我,那不是你的夫婿?”

靖岁挑眉道“笑话,本公主可不承认,夫婿?谁是我的夫婿?这俩人一个比一个次,一个不如一个,谁配的上本公主?”

……“那你还非要用偷梁换柱这一招。”我的提案可不是这一招。

“嫁谁都一样,但是本公主就是要让他不痛快。要不是这个死人铁了心抓从容回来,本公主现下还不知道在哪逍遥呢。”公主女士气鼓鼓。

高贵的公主女士仔细地阐述此外诸多理由。

但是有一点,似乎听起来有些离谱,但是又好像很有道理。

她说虽然这两人都是不负责任那一派的,但是同样是反抗居庸关,一个是躺下装死,一个是单刀直入闯城门加群体斗殴。这就很有区别了。如果嫁给成墨,过不下去顶多是冷战,但是如果嫁给从戎,那就是家暴现场。靖岁每次回想起来,叶从戎回到居庸关后见她第一面就把剑横她脖子上谈退婚的那天,就有些恶寒。那和成墨斗法大概比和从容斗殴舒适一点。

……您喜欢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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