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鬼也要赚钱养家(21)
这次的痛意凶猛得不似寻常,林西贝有点怕便下了猛药,一口气煎了好几株孚丹草。热汤药灌下去,好歹人是醒了。
一见顾非沅眼皮掀了道缝,亮亮便忙不迭地往前凑,床上人下意识地想伸手去摸那毛脑袋,待看清了亮亮身后是林西贝,却立马抽回了手。
这一切林西贝也看在眼里,知道他不待见自己。挪了挪屁股,离远了些。嘴角蠕了蠕:“大花她相公你别动了,我……”
林西贝正要将熬好的米粥端来给他,只觉一道寒光闪在面门。
“顾非沅。”
“什么?”
“叫我顾非沅。”
顾非沅,名字还挺好听。毕竟赶了别人一遭,林西贝心里有愧,压根没觉察自己说错了话。只自顾自地将盛满白粥的小碗递给他。
他接过碗,随口问道:“孚丹草还有多少?”
还好他也不怪罪,林西贝抽出布袋略微一数,还够十多天的。伸出手给顾非沅看,他摇摇头,示意她收好。自己拥着被倚墙坐起。林西贝欲帮忙,他没让。
顾非沅虽算不上绝色,但一张脸的轮廓倒是清俊绝伦。就这么静静坐着,有种清风朗月的丽色,引得人呼吸都平缓起来。
“你我不若达成约定,你照顾到我生产,届时我会离开这幽冥涧,彼此自由。况且这门亲事无聘无礼,我们本算不得夫妻。”
林西贝没想到他一开口竟是来谈条件的,听这话的意思他是主动想走。想来原身是一厢深情错付了人,但这话倒是正中她下怀,不由得细细考虑一番。
“照顾你也行,你走了孩子怎么办?”
顾非沅喝了口粥正待咽下,被这话呛得咳个不停,林西贝也吓得凑过来,又被他赶了回去。
“咳咳,孩子自始至终是我一人骨血,跟你有何关系?”
林西贝搅手指,暗戳戳顶嘴:“不是说以林,以我血作引么?”
顾非沅兜头将粥碗放下,索性不喝了。一字一顿地纠正她:“你是独魄,何来骨血?关于子嗣,更是不要妄想。”
见他言语间父爱已经快要满溢,林西贝也不好再犟,缩缩脖子,口中喃喃:“孩子跟着你自然是好的。你又不是那种管生不管养的父母。”
看她神色黯然的模样,顾非沅自然以为这林大花是因为提到子嗣而落寞,正想要提点她将来入得鬼道或许可行,却被手边拱过来的毛团子打断了思路。
起先顾非沅不理亮亮,可是沟牙兽是出了名的坚韧不屈,愣是在他手掌间挤进去一道缝,在那温润的掌心间安生卧下了。
这情景连主人林西贝看了都叹一声不要脸,心里却隐隐觉得有些不对劲。债已经欠下了,还要照顾他到生产,最后孩子相公一样也没得着,她图啥?
“不对不对。”林西贝伸手在顾非沅眼前晃,“说好了契约,被照顾的不能只有你一方吧。我呢?”
顾非沅抚一把亮亮的毛脑袋,抬头看着林西贝,明显有些不解,“捡回了一条命。”
盯着她的眼神像是在反问:你还想要什么?
他这么一解释,林西贝竟然真就点了点头。
默了默,顾非沅问,“广道可信任你?”这题林西贝不知怎么答,只好老老实实将自己这两天跟广道说的做的都复述一遍。
他点点头,“再过不久就是中元节,帮我弄到牵泫灯,我要上桥。”
做人一定不要太冲动,她刚刚怎么就糊里糊涂点了头了。林西贝觉得顾非沅这厮恐怕不是矫情精而是算盘精来的,太精了。
这下不光要陪本照顾他到生产,还要给他弄牵泫灯。
那玩意是那么好弄的吗,林西贝问了油葫芦一嘴,那家伙惊的差点要把房顶掀了。
引路人这苦逼活,缺勤要罚,知情不报也要罚。连借盏灯还要罚。原本还想舔着脸问广道借的,看这样子也没戏。
这天,林西贝照常去上值,河岸边只有孤零零一个小马扎,不见广道的影子。走近一看,马扎上留了张字条,笔走龙蛇地写着三个字:‘自己钓’,翻过面来,空空如也。
林西贝拾起躺在地上的钓竿,做了几次抛钩的动作,只对着空气划八字。正当玩得开心时,身后传来一阵轻咳声。吓得忙丢了钓竿,跟罚站似地呆立在当场。
若不是那接连溢出的一阵嗤笑,溯渊怕是还能再装一会。
笑声刚起,林西贝便忿忿回头。只见那只幸灾乐祸的手正靠在廊柱柱子檐上,独眼已经笑眯成了一道缝。
“你来干嘛!”林西贝对这刻薄鬼没什么好脸色。拾起钓竿坐回了马扎。
“哈哈哈,广道还告诉我不必看着你,有趣有趣,这趟真没白来。”溯渊边笑,边一蹦三跳地下了廊柱。落在林西贝肩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