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天闻轻哼一声，“如果你们没吵架，那你这时的回答就应该是，我回来了，而不是我已经走了。”

“你这不就是不想让叶白华知道你在哪吗？”

别说，方天闻还挺一针见血的。

旁观者的角度，总是比当事人更直白。

一时间，霍云臻甚至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而就在这个时候，叶白华的通话邀请又一次闪烁起来，霍云臻这一次没有犹豫多久，干脆接了。

他这一接，叶白华都愣住了，好一会儿没反应过来。

霍云臻只好先开口道：“听得到吗？”

“听得到。”叶白华下意识地回道。

美梦成真，原来是这样的滋味啊。

叶白华闭上眼睛，搭在光脑上的指尖微微发颤。

一时间，两个人都没有说话，在一边的方天闻侧头看霍云臻，慢吞吞道：“能再帮我倒杯水吗？”

霍云臻自然不会拒绝，把光脑放到一边，去给方天闻倒水，还是热水。

叶白华瞬间从座位上站了起来，他冷冷道：“方天闻？”

方天闻懒洋洋道：“是我。”

空气里似乎多了几分凛冽。

“你在哪？”叶白华语气平平淡淡的，听不出喜怒。

方天闻嗤笑，“想从我这里骗霍云臻的所在地？”

叶白华没说话，方天闻慢吞吞地补了一句，“大白天的别做梦了。”

“我们最近一直在一起，”方天闻故意刺激叶白华，这时候，一杯水出现在他面前。

霍云臻似笑非笑地看着他，方天闻的表情瞬间变得蔫蔫的。

“我又没说错！”

方天闻试图挣扎。

霍云臻瞪了他一眼，方天闻嘟囔了几句，然后抱起水杯安安静静喝水，委婉地表达了再不开口的决心。

“有事吗？”霍云臻问。

叶白华声音微哑，“有事。”

霍云臻也不知道为什么，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复杂，他的指尖无意识地碰触光脑屏幕，“什么事？”

“很重要的事，”叶白华靠在椅背上，仰头看着天花板，强调道，“只能跟你说的、很重要的事。”

不等霍云臻回答，他又补充道：“通话里说不清楚。”

“可以见面说吗？”

这一面到底是躲不开的，事实上回来之前霍云臻也以为自己做好了准备，但叶白华真的提起来的时候，霍云臻又觉得自己似乎……还没有准备好。

“喂，”方天闻的声音突然传来，“我们是不是快到了？”

“我都看空间站了。”

“大半个月没回来了吧？你要不要去我家坐坐？”

“方天逸八成在，老头子肯定也想见到你。”

方天闻用满不在乎的语气说道，好像真的只是随便一说而已，但是却已经将他们的目的地暴/露的清清楚楚。

霍云臻感觉自己松了口气，他瞪了方天闻一眼，方天闻轻咳一声，怂怂地跑到后面的位置，霍云臻克制着自己翻个白眼的冲动。

“明天，剧组见？”霍云臻听到自己这么说，

“好，”叶白华点头，他有些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就这么沉默下来。

但通话这么通着，他隐约还能听到霍云臻的呼吸声，又觉得似乎还不错。

明天就能看到他了，不是吗？

但是——

叶白华克制自己不去想，可是那些画面见缝插针地出现在他脑海中，有霍云臻和方天闻相谈甚欢的，有霍云臻和方天闻靠在一起的，有霍云臻给方天闻端水的，种种画面充斥着他的大脑，让他不得不想。

——阿臻和方天闻什么时候这么好了？这些天阿臻确实和方天闻在一起吗？那些曾经只属于他的纵容和温柔，现在又被阿臻交给方天闻了吗？

一股暴虐的情绪骤然从心底升起，叶白华第一次感受到悔恨。

他当初就应该立刻追上去，他就不应该考虑什么体贴什么给阿臻时间。

明明知道阿臻多么受欢迎，明明知道有那么多人想要取代他，他为什么这么不长心？

叶白华的呼吸渐渐粗/重起来。

“叶白华？”霍云臻似乎是察觉到了什么，突然出声，带着些询问的意思。

“没什么。”叶白华仓促地结束了通话，他紧紧地抓住光脑，用力地警告自己。

别去想——那些糟糕的想法，不配出现在阿臻面前！

哪怕隔着千山万水，也不行。

上一次被叶白华提前结束通话，是什么时候来着？

看着光脑上通话结束的提示字眼，霍云臻不由陷入沉思。

飞行器里是难得的安静。

方天闻小心看了看霍云臻，喝水的时候没注意，呛到了。

霍云臻扭头回来看他，目光凉凉。

方天闻艰难地打了个招呼，“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