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音温和，还带着笑意，像是朋友间的调侃，但严明旭就觉得，好像有哪里不对。

但是偏偏严明旭又说不出到底有那么不对。

“你怎么在这？”严明旭皱起眉来，“你们……”

严明旭看向霍云臻，见到霍云臻手里的玫瑰，表情都难看了起来。

这次连“叶哥”都不叫了？

叶白华笑笑，语气看似随意，但每一个字都十分有分量，“我来向喜欢的人表白。”

严明旭觉得自己出现了幻觉。

他勉强笑道：“开、开玩笑的吧？”

“今天好像不是愚人节吧？”

“我跟你开这个玩笑干什么？”叶白华状似好笑地开口，但是眼眸里却没有半分笑意，“我喜欢阿臻，好像也一直没有怎么掩饰过吧？”

严明旭张嘴又合上，他想要说些什么，他觉得自己该说点什么，但是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他感觉压抑、烦躁、愤怒，一把火在他心底点燃，越演越烈。

他下意识地伸出手，仿佛要将叶白华从光幕中拽出来一样，但是没办法，他根本碰不到叶白华。

他甚至不能阻止这一切的发生，他有什么资格？

严明旭想要看霍云臻，他的脑袋动了动，到底没有转过去。

他不敢。

他想起晚上霍云臻和叶白华的亲密，想起他们两个凑在一起说着悄悄话，桌上明明有四个人，但是霍云臻眼底却只有叶白华。

霍云臻会拒绝叶白华吗？

不会。

严明旭突然感觉到冷，他本以为还有时间，本以为可以等到自己强大起来然后出现到霍云臻面前，本以为叶白华可以迟钝地久一点、再久一点——

但是，他忘了，或者说有意无视了叶白华看向霍云臻的眼神。

那炽热与日俱增，浓厚的情绪无法遮掩，还有……还有他和叶白华之间，那若有若无的敌意。

“你的飞行器好像停下来，是在提醒你吗？”

叶白华又一次开口，言笑晏晏，平静的海面下是无尽的暗涌。

“看来是到地方了。”

叶白华从桌上找了个杯子，冲严明旭举了举，“祝你一路顺风。”

严明旭愣愣地看着光幕暗了下来，他脑子乱乱的，飞行器不断地提醒他目的地到了，他该下去做飞船了，但是他却不想下去。

冲动的火焰在他体内咆哮，让他想要冲到霍云臻面前，将霍云臻拉到自己身后，将叶白华赶走，永远地。

但是……但是他有什么资格呢？

他仿佛被冰雪覆盖，冷得出奇，心底却燃烧着名为嫉妒的厉火，冰火两重天在他身上得到了最真实的写照。

霍云臻又不是他的，霍云臻喜欢叶白华。

他有什么资格阻止呢？

他凭什么阻止呢？

严明旭终于站了起来，他像个蜗牛，身上背了重担，每一步都那么慢。

他走到了飞行器的门前，门应声而开，外面的冷风刮进来，让他打了个寒颤。

他确实没有资格阻止这一切。

但是——但是在未来，他说不定，可以改变这一切。

严明旭陡然想起刚刚叶白华的模样，这一刻，他突然明白了自己觉得不舒服的点在哪里。

叶白华站在霍云臻身边，那是霍云臻的家，他就像那个家的另一个主人，风度翩翩、优雅从容、每一个动作都在展现他成熟的男性魅力。

对着霍云臻。

而他，严明旭，在叶白华的衬托下，一无是处。

一无是处。

严明旭眼神一点一点阴郁下来，他用力掰着飞行器的门，在手上压出深深地痕迹。

好一会儿，他倏地冷笑。

哪有爱情是一帆风顺的？

谁说他们就一定能白头偕老？

他可以等。

但是在这之前，他得强大起来，这样若真的有机会，他不会像现在一样，什么都做不了，连一个争取的机会，都不敢去争。

他等着。

严明旭近乎于恶毒地想。

——他等着他们分手。

房间内似乎又恢复了静默。

叶白华扭头望去，正看到霍云臻伸手揉自己的眉心，很是疲惫的样子。

这和叶白华想象过的告白场景不一样。

那些轻柔的情绪一点点消散，叶白华知道，他没有预料过的、非常可怕的情况，到底是出现了。

以前霍云臻向他表白，他不愿意接受。

现在他向霍云臻表白，霍云臻又凭什么要接受呢？

霍云臻已经很久没有跟他说过喜欢了。

上一次霍云臻跟他说喜欢，是在什么时候呢？

会不会……霍云臻已经不喜欢他了？

这个念头出现的那一瞬间，叶白华心底就涌出一种可怕的暴虐，但是他不能表现出来，他不能吓到霍云臻，霍云臻没有接受，但是也没有拒绝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