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林然好脾气地应着,她不爱吃肉馅,正好掰下来一块没咬过的肉馅喂给白珠珠,正在嘚啵嘚的白珠珠下意识张开嘴,鼓着腮帮子嚼了嚼,露出惊奇:“味道确实不错……呸!”
白珠珠反应过来,大声说:“你不要转移我注意,我有话问你!”
林然咬着软乎乎的面皮,敷衍说:“好的,你问吧。”
白珠珠咬着唇,看了看她,声音渐渐小下来:“…你的伤还没好吗?他们都说那个什么洛河神书在你身体里,要不要紧呀?”
“没什么事。”
一个包子吃完了,林然又掰开另一个喂给她,边说着:“洛河神书没有伤害我,我宗门师叔又请明镜尊者照看我,这些日子在他身边肯定是没事的,再之后嘛,听说悬世慈舵的医修现在就在小瀛洲那边悬壶问诊,小瀛洲就在珫州边上,如果运气好说不定我们还能再遇见,所以不用想我,慈舵的熙舵主可是能起死人肉白骨的半仙儿,我这种的去他那儿怎么也能多活个百八十年……”
白珠珠被疯狂投喂,嘴巴咀嚼都来不及,脑子顿时一团浆糊,乱七八糟地胡乱点头——她突然抓住一个重点,惊叫说:“珫州?你去我们珫州干嘛,你不是回宗门吗?”
呀,居然真听明白了。
“你不是、你师叔不是这就要带你们回宗门吗?”
白珠珠咬着唇:“我…我还特意来送你的。”
“我是想回宗门啊。”
林然笑眯眯说:“但宗门愿不愿意让我们回去,可说不准呢。”
她当然是不能回宗门了
——她现在做的这些事,如果被江无涯知道,江无涯肯定会当场气死。
她是那么不孝顺的弟子吗?当然不是啦。
还好,天裂了,灵气复苏了,江无涯得拼尽全力去化神,暂时抽不出空来管她的;这种紧要的时刻,万仞剑阁为了沧澜的安定,肯定会自封宗门,以便最危急的时候至少还可以弃卒保帅、献祭全宗以保九州;而像楚如瑶她们这些年轻弟子,作为剑阁未来的希望,自然得被放逐得越远越好……
嗯,所以小瀛洲真是一个好地方,又离得远,又没人管,又可以看病,看完病再坐方舟转不了几站就是玄天宗,很方便把那里山底下的黑渊抽出来,完全可以说是导航最佳规划路线。
“啊?”
白珠珠茫然说:“你到底在说什么?”
“没说什么。”
林然神色没有一丝变化,把剩下的包子叠巴叠巴收起来,然后揉揉她的头,笑道:“我要走了,如果运气好很快就能见到的,不要想我啊。”
“…谁想你啊!”
白珠珠一下被转移了注意,耳朵瞬间红了,恼羞成怒躲开她的手,跺脚:“你快走快走!码头船笛声都响了,你万一晚了没坐上船,你就自己游回去吧!”
林然笑了笑,把手收回来,对着远处陆知州和裴周摆摆手,转身快步往码头跑去了。
白珠珠看着她的背影,呆了呆,脸上的气恼渐渐消掉,慢慢变得茫然。
陆知州溜溜达达走过来,正想调笑她几句,见她这副神色,顿时一愣:“怎么了?刚才你俩不是说得挺好吗,怎么这种表情?”
好像要哭一样。
白珠珠闻声回过神,眼神却还是茫然:“我不知道……”
“我就是这次看着她……”白珠珠回忆着刚才林然笑眯眯的样子,升起说不清楚的感觉:“感觉……好奇怪啊。”
陆知州心里一咯噔。
他是寥寥知道的人,珠珠这孩子是天生有些痴性的,白家在她刚出生不久就特意抱着去拜访过慈舵的医修,慈舵的人就说她是灵识天生太强太纯粹,就像小孩子,因此对善恶爱恨感官极其敏锐,太激烈的情绪会让她爆发可怕的力量、害她反噬而死,让白家千万好好养着,吓得白家之后把她当瓷娃娃一样宠着,不敢让她受一点气,连她硬要追着裴周出来都捏着鼻子同意了。
裴周也意识到不对,走过来:“发生什么事了?”
陆知州强压下心里的不安,故意大力揉了揉白珠珠的头:“没事儿,她舍不得人家呢,看人家要走,委屈得要哭了。”
白珠珠被从那种深海般压抑的情绪中拽出来,眼神渐渐清明,随即羞怒:“你才哭!你全家都哭!我才没有舍不得她,她身边朋友那么多,才不缺我一个,我一点都不稀罕!”
陆知州故意调笑:“呦,还吃醋呢。”
“你——哼!我不跟你说话!”
白珠珠说不过他,恨恨踩他一脚,转身就往外跑。
“珠珠!”
裴周想去追她,无奈看陆知州:“你做什么总气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