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望着云长清乘上兽车离开,车队刚才消失在巷尾,林然旁边一闪,一个人转身就往院子里走
那气势,林然乍一下还以为是元景烁,然后就看到娇艳的粉裙。
林然:“…?”
“不是。”
林然扬起声音:“你的痴情人设呢?你的楚楚可怜人设呢?都不再撑一会儿的吗?”
小月一顿,回过头无比阴冷望了她一眼,倏而嫣然一笑:“然姐姐,你是喜欢我这样吗?”
林然:“…”
林然望了望她娇怯甜美的神色和恨不得生扒了自己皮的残暴眼神,默了默:“算了,当我没说。”
小月骤然收敛表情,冷冷盯她一会儿,转身进屋去了。
林然砸吧一下嘴,问元景烁:“你觉不觉她脾气越来越大了?”
她本来是想寻求同盟,结果元景烁冷脸给她一句:“你很闲吗,总管她做什么。”
林然:“…”呔,这一个脾气更大!
林然睁圆眼睛:“你今天怎么这么暴躁,好好说话不行吗?”
“好好说话。”
元景烁被气笑:“你不会喝酒,在外面逞什么能?醉成那样…”她水亮亮望来的模样猝不及防闪现,元景烁声音戛然,嘴唇动了动,生生转了口风:“——当醉倒了很好看吗?!”
“我没想到那个酒那么烈嘛,其实不那么烈的话我是可以喝一些…”林然顿时有点心虚,她平时超克制的,谁知道就今天馋了那么一小下,就栽坑里了:“而且我酒品很好的,不发酒疯也不说胡话,就算稍微喝醉一点,也会很快缓解过来的。”
元景烁听她狡辩,怒极反笑:“你还挺有经验!你——”
他突然想到什么,脑中轰一声响,眼中涌起风暴般的怒意:“你还在谁面前醉过?!”
林然不满:“你怎么说得我像个酒鬼一样?”
元景烁眼中风暴更甚、甚至隐泛金痕,一字一句:“说——”
“没啦。”
林然悻悻说:“我就在宗门里的时候偷喝过一次,被师父发现了,被收拾得很惨,以后师父再也不许我喝酒。”其实不是师父收拾她,是奚辛给她收拾得够呛;师父正相反,没舍得骂她,只不过以后林然再也没从师父那里摸到一根酒毛…唉,一时竟不知道这两种哪个更狠。
听见只有师父,元景烁脸色稍缓,在他的刻板印象里,师父都是白胡子飘飘的老头,那已经不用算是男人了。
元景烁望着林然仿佛被浇秃了绒毛的悻悻表情,几乎能想象到她是怎么蹲在墙角委屈巴巴望着她师父求求人家不要生气的。
那是她的过去,快乐的,鲜活的,可爱的…
那是林然的世界。
元景烁从来没有试图去打探去了解林然的世界,正如她也从来没有问过他的过往,就像他从一开始就给彼此定下的无言默契——不过问彼此的私事,结伴前行,合适的时候各自分道扬镳,不过同行一场。
可是他现在突然的,突然的就升起某种不可抑止的念头。
元景烁脑中划过很多念头,好半响,突然抿了抿唇。
“你还没有与我说过你的师父。”
林然抬起头,元景烁凝望着她,低低道:“你的师父、你的宗门…是什么样子?”
林然一愣,也没有想太多,只当他是好奇。
“那说得可太多了,我的师父呀…”
林然想了想,忽然笑弯了眼睛:“我的师父,是全天底下最好的师父!”
……
无边风雪呼啸,万里皑皑中,血色妖气倏然席卷。
瘦长的人影如鬼魅浮现,化出一张苍白瘦削的脸。
漫天妖气化为血河柔顺流淌在他脚边,猩黑袍尾擦过洁白的雪层,所过之处都仿佛被拂上一层不详血色。
“陛下没错了,就是这附近了!”
喜弥勒圆滚滚一坨凑到他旁边,边追着走边殷切说:“以陛下的实力,不费吹灰之力就能很快找到那狗东西,到时候说扒皮不带挖心说抽魂不带毁元婴……”
妖主没有给他一个眼神,苍白的赤足踏空而行,血河覆盖地表蜿蜒出万千猩浓的分支,正要一举将整片连绵雪山熔空,就听远山轰然一声巨响。
喜弥勒的谄媚声戛然而止,骇然望向远方,在震天动地的巨响中,眼睁睁望着天边一座高耸入云的恢弘雪山轰然坍塌湮没。
滚滚雪潮崩坍,暴虐骇戾的剑气冲天而起,咆哮着几欲撕裂苍穹,又被一柄横出凛冽白芒悍然压下,两把巨剑虚影在半空狠狠相撞,罡风震荡开可怖洪流,一瞬几乎将时空都扭曲——
妖主缓缓转过身,血凝瞳孔中冷冷倒映着那两把巨剑法相。
磅礴威压生生碾下,喜弥勒全身止不住地颤栗,声音打哆嗦:“这剑、剑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