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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重锦官城(429)

旁边那青年还支愣着耳朵等着呢,见他没了下文,不由急道:“快说呀,哪有问题?”

其他人也纷纷扭头看向李云璟,目光尤其热切。李云璟跌了份儿,支支吾吾道:“落款明明白白写了的作于某时某地,摆明了就是赝品,瞧你们疯抢的。”

青年见他也没甚本事嘛,嗤笑一声,道:“别说三千两,便是八千两那也值。两位怕是刚来梁州府,还不知道四个月前梁州府那场盛会吧。”

“你说说看。”陆舟也有些好奇。

青年就道:“说来也怪不好意思,川蜀一带文风最盛当属成都府,而梁州府相比其他州府还要稍弱一些。因此梁州府学子大多都在外地求学。咱们知府想提一提梁州府的文风,便令本地学官准备一场书画盛事。诚邀各地学子前来梁州府参赛,比赛共有两类,一类书一类画。而书画又分别有两场,一场临摹一场自主选题。参赛者可选其一,也可两类都报名,拔得头筹者可得赏金三千两,还有前朝书法大家颜公的真迹。”

青年现在回忆起来胸中还有一股豪气激荡,他道:“我在梁州府这么多年,还是头一次见这么多学子聚集,那段日子整条大街都是学子们高谈阔论,便是街边商贩听的多了都能念上两句诗了。”

“我可是全程跟着看下来的。比赛场地设在望江寺,学子们都是当众作画题字。而这副《释迦降生图》是一位青年男子自选的题,当时围观者都惊呆了。但那人丝毫不惧旁人目光,挥洒泼墨,大气磅礴。这画也非一日之功。当日没作完的画则由官府统一收回,次日再下发。我们连着看了三日,那人才将画作画完,后又当着众人的面当场做旧……”青年激动的直跺脚:“功底之深,世所罕见呐!”

陆舟就问:“那这位郎君可知那人名讳?”

青年可惜道:“若知道便好了。不过我瞧那青年气宇轩昂,正气凛然,身上又透着一股威严,瞧着倒不像普通人。”

“那你可记得他样貌如何?”

青年敛眉想了想,道:“身量和这位公子差不多。”他指着李云璟,而后道:“脸型方正,浓眉凤眼,头戴巾帽,身着素衣宽衫,不似富贵人,却姿态风流。哦对了,我瞧得仔细,那青年左眼眼角下有颗痣,不甚明显。”

陆舟和李云璟对视一眼,难道真是江学兄?

陆舟又问:“那后来呢?这青年可曾得了那颜公真迹?”

青年点头:“这人书画俱是一流,书、画比赛他都拔了头筹,而且还让其他参赛的文人们输的心服口服。当日知府大人赠其真迹时我们也都瞧见了,那青年人十分高兴呐。知府大人对他也赞誉有加,还特特宴请了青年。我等本想待次日再行宴请,好与之结识一番,谁料第二日便不见这青年。到他落脚的客店去打问,方知人家头天傍晚便退了房走了。”

“走了?”陆舟暗想,这倒不像江学兄性情。江学兄喜欢交友,又最守礼节。若明知这些学子想与他交流切磋,断不会招呼也不打便走了的。

说话功夫,那画作已被抬到了七千两,陆舟观望一会儿,李云璟拉着他道:“走吧,师弟,我们还得去把碗还了,我抵了押金的。”

陆舟:……

师兄弟俩走出人群,陆舟用胳膊肘拐了李云璟一下:“师兄,不会还醋着呢吧,这都多少年了,江学兄儿子都好几岁了。”

李云璟酸溜溜道:“我可没忘师弟当年是怎么巴着江学兄的呢,那殷勤劲儿连我这个亲师兄都得靠边站呢。”

陆舟见周围没人,便用小指勾了勾李云璟的手,笑嘻嘻道:“师兄最好了。”

一个乐意醋,一个乐意哄。不过是些许情调罢了。

然而项冬青总能在人群中精准的捕捉到他家少爷的身影,谁叫那身大红衣服那么扎眼呢。

孟禹要看那画作,便领着几个师弟挤进人群中,项冬青无奈也跟着凑了过去。不过赶得巧,陆舟和李云璟刚从那边走,还没有走远。所以项冬青一抬头便看到了师兄弟俩,但陆舟却因为人群的遮挡没有注意到项冬青。

虽有宽大袖袍遮挡,项冬青没能注意到俩人勾缠在一起的手,不过那亲昵姿态还有李云璟那一脸发春浪笑他可是瞧的真真切切,就忍不住眼皮狂跳。

然而孟禹这死小子看的入了迷,偏不肯走,项冬青气的磨牙。

两拨人直到天黑方才回去,也是脚前脚后的功夫。师兄弟俩逛了一天也累了,回去便各自洗漱然后回房躺尸了。李云璟闲着没事儿,翘着脚半靠在床头看话本。这是之前在路上师弟给他找的,说是新出的赘婿流话本,他看了几章还挺有意思的,不过看着看着突然没有了。他翻了翻包袱,这是最后一本了。于是便抱着包袱里的几册书扭着身子去找陆舟要后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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