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云璟轻舒口气:“总感觉这像一场梦。我以为师弟知道我的心意后就不会再理我了,没想到……”他咕哝着:“没想到师弟竟也喜欢我呢……”
兀自叨叨了几句,便迷迷糊糊的睡着了,睡着前似乎还听他嘟囔:“希望醒来不是一场空……”
陆舟偏头看他,看了一会儿,方才轻叹口气:“其实我等这天很久了,师兄终于明白自己的心意了。”
他躺回到自己枕头上,仰头望着帐顶。其实自己也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对师兄生了这样的心思的。起初他也以为是受七七那些东西的影响,但他反复琢磨,甚至试图让自己去喜欢一个女孩子,可发现自己做不到。喜欢就是喜欢,不分男女。不喜欢就是不喜欢,勉强不来。他清楚的知道,他喜欢的是师兄,也只有师兄。他将心思藏了很久。
师兄或许不知,当年那本倒扣在床前的耽美话本是他故意留下的,他想试探师兄的反应。他发现师兄对此并不反感,甚至在自己同江学兄走的很近时,他会不高兴。
狡黠的陆舟便隐约感觉到师兄对他的感情并不一般,只是师兄自己尚不明白而已。往后种种,不过是自己一步一步的引导罢了。他本也想寻个法子让师兄表露心迹,没想到误打误撞,不知何人放出的他和罗家做亲的传言竟让师兄如此慌乱,匆匆从文县赶回来。如果让他知道是谁在背后放出的消息,他一定送他一盒子钻石表达感激之情……
他在被子下轻轻握住李云璟的手,阖上双眸,嘴角浮上一层浅淡笑意,呼吸渐渐绵长……
吉祥起来后就有人来禀,说是有一批冰到了,他立马安排人去城门口迎。
县衙的举动自然是落在有心人眼里的,贾斌得知知县怕热,从别处调运了好几车冰回来,忍不住咋舌:“这陆知县好大的手笔呀!真是豪横!”
贾夫人冷笑:“难怪那罗家巴巴的要和陆知县做亲呢,人家陆知县不仅年轻俊朗,还是官身,日后前途广阔不说,家境竟也如此豪富。”
贾斌就道:“你也甭说那风凉话,若不是你一直拖拖拉拉,这门亲事想必早就成了。瑜儿那些天见天儿的作闹,这回可好,人作进大牢里头去了,你满意了?”
贾夫人不乐意了:“我还不是为了咱们贾家的前程考虑。那罗家的靠山现在也靠不上了,和他家联姻对我们家有什么好处?倒是周家,同咱家是表亲不说,背后还有陈通判撑着呢。再说那罗夫人忒粗鲁,我瞧不上她。”
“呵,你先前定罗家的时候不还说人家罗大娘子知书达理,温婉可人么?”
贾夫人就道:“有句话说歹竹出好笋,我当初确实是瞧罗大娘子不错才要同罗家做亲的。现如今不做也罢。”
贾斌幽幽道:“只怕你那好儿子还不乐意呢。前儿我去大牢瞧他,人家说了,若不同意和罗家的亲事,那便一辈子住平县大牢不出来了。反正大牢干净整洁,每日白天下田耕种,晚上回牢房睡觉,更不用娶周家表妹,他可巴不得呢。”
贾夫人差点儿气到心梗。
“那罗家同知县做亲的事儿传得沸沸扬扬,这会儿我贾家贴上去,不是给他罗家抬份儿么,脸面还要不要了?”
贾斌不以为意的挑了挑眉:“那就看你是要面子,还是要儿子了。”
贾夫人气的拧他:“难道这不是你们贾家的脸面?”
贾斌对儿女亲事倒是无所谓的,他心里清楚,两家若是靠利益维系,那也只有牢固的利益才能把关系维持住。一旦利益不在,便是姻亲又能如何?无非是见你落魄可怜你几两银子罢了。
他如今虽说靠着周魏,但那些掉脑袋的事儿大家都有份,他倒了,周家也别想好过。所以他并不担心周家会抛舍了他。至于夫人的想法,无非是想亲上加亲,用亲情来维系罢了,他甚至觉得有些可笑。女人呐,总是把事情想得太简单咯。
吉祥把几车冰运回县衙,便叫陆江找几个可靠的手下将停尸房布置起来。而后又推来一个小车,用木桶盛了几桶冰拉到后厨地窖去。这北方天气干热,四爷每次外出回来那白瓷儿一样的俊脸都晒的黑红,咕咚咚喝了一壶温吞水,总是不解渴。这回有了冰,他还能叫后厨给大人做点冰酪吃。
余下一些碎冰,吉祥叫柳榔头拿了桶来盛,跟他说:“知县大人体恤大家夏日辛苦,特托人运了些冰回来,你拿去后厨先叫他们做一些冰饮,回头集合衙门诸人一人一碗分下去,叫大家也解解暑热。”
柳榔头当即笑开了花儿,搓着手道:“咱们知县大人真是个顶好的人,吉管家放心,大家必定记得大人恩情,必定会尽心做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