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舟拱手道:“多谢孟夫人相助。”
孟夫人摇摇头:“我并没有大人那般胸襟,我只想替自己的相公伸冤。”
沉默一瞬,陆舟又道:“本官需要勘验孟知县的尸首……”
孟夫人又落下泪来,她点了点头,哽咽着说:“只要能找到线索,大人动手便是。”
她带着孟禹退了出去,却也没回偏院,而是坐在院子里等。
陆舟看了一眼,不由叹息,他吩咐陆江:“你明日使人去买些纸钱回来,虽然不能光明正大的给孟知县祭奠,但让他们母子两个做个小祭还是可以的。”
陆江拱手应是:“大人,潭州那边……”
陆舟道:“让陆成去吧。”
陆江赶忙应了一声。
刚把王癞头尸体带回来的陆成还没等喘口气就得知自己又要出远差了……
陆江还问:“你怎么也这么晚?”
陆成摆摆手:“大人要我先去告知王癞头的家里人,王癞头他老娘有些糊涂了,把我当成王癞头,还说了好一会儿的话。我瞧他老娘的样子便也是做不得主的,便找了王癞头他弟。他弟还是个明事理的,知道是衙门公事,倒是干脆的应了。不过他得先把老娘照顾睡了才能带我去找王癞头的坟头,这便等了许久。当时埋王癞头的时候没有棺材,直接拿席子卷了的,我又生怕下手重了再挖坏了尸体,便费了些时候。”
王癞头的尸体相比孟璋可就有些惨不忍睹了,又埋在红桥附近,那地方潮湿,尸体腐烂的也快。陆成带尸体回来的时候都小心翼翼的,唯恐不慎就把王癞头的尸体给颠碎了。
陆舟屏退众人,停尸房只有他和李云璟。他从系统空间取出手套和一套验尸工具来,李云璟则将一旁的灯烛拨了拨,屋子里顿时亮了许多。
尤敬的尸体被野狗啃的七零八落,陆舟曾检查过,骨头上并未有什么伤痕,多半是被刺中脏腑而亡。可惜脏腑也不完整了,所以他的尸体已经没有勘验的意义了。唯一庆幸的是他临死前吞入腹中的血书还在。
陆舟走到王癞头的尸体旁,被河水泡过的尸体臃肿,身上皮肉有多处擦伤,多半是死后造成,应当是捞尸还有下葬时挪动尸体导致的。指甲缝隙只有些微沙土,但手指上并未显现其他伤痕。
“按说若是落水溺亡,人在濒死之时必定剧烈挣扎,河底有基石有水草,他在挣扎过程中难免会有擦伤。”陆舟说。
“所以师弟的意思是说王癞头是先被人杀死,再丢到河里造成溺亡的假象的?”李云璟凑近去看,点头道:“他指甲还算干净,沙土应该是被埋的时候沾到的。但伤口在哪里呢?”
李云璟虽是带着手套,但仍不愿意去碰尸体。尸体泡的稀烂,又在土里埋了三两个月,皮肉挂在骨头上,碰一碰就掉渣,还有蛆虫在烂肉里钻进来钻出去……根本找不到伤口在哪儿。
陆舟拿出刀具,道:“把肉刮掉看看骨头。”
李云璟:……
虽然现在并没有很害怕尸体了,但还是觉得有些接受不了。
陆舟道:“师兄转过身去吧。”
李云璟绿着脸点点头。
陆舟动手前冲着王癞头的尸体叨叨着:“王癞头,本官并非对你的尸体不敬,是怀疑你死因有异,想通过尸体来找到死亡真相。本官虽粗通验尸之道,也勘验过尸体。但真正动刀子剖尸还是头一遭,手法可能不太熟练,如有冒犯之处,请你勿怪。”
李云璟:……
紧跟着就听到刀具摩擦骨头的声音,在寂静的停尸房里多少有些毛骨悚然……
“找到了。”
许久后,陆舟的声音飘到李云璟耳朵里,他竟觉得犹如天籁,煞是好听。
李云璟扭过有些僵硬的脖子,问:“在哪儿?”
陆舟指着头骨说:“师兄你看,他头骨有凹陷,应当是有人从背后用钝器击打致其死亡。这样的伤口面积应该很大,从河里捞尸上来只要稍作勘验必定会发现王癞头的死因非同寻常。”
“但周五郎却说王癞头是坠河溺亡,还引导围观百姓将王癞头就地掩埋。他一定知道些什么,或者……”李云璟抬头看着陆舟:“或者周五郎就是杀死王癞头的真凶,否则为何当天就只有他一个衙役出现在红桥?这未免太巧合了。”
陆舟点头表示赞同:“更巧合的是,本官才找周五郎问过话,这人便失踪了。而失踪前还在荣兴镖局出现过。”
李云璟想到小时候陆家出的那事儿,重伤的陆祥,还有差点儿就死了的陆三嫂,便可知荣兴镖局背后必定牵连不小。
“难道孟璋也查到了荣兴镖局头上?这荣兴镖局究竟是什么来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