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云璟就道:“德阳县该不会有什么魔咒吧,这两任知县都挺能耗的呢。也不知道那方知县如今去哪儿高就了。还有那个周子游,他当年为了前程抛弃你大姐,没想到你大姐嫁了个更好的。咱们先生若入朝为官,官职必定不低呢。”
陆舟想的要更深一些,他道:“我总感觉德阳县似乎有什么大秘密似的。且不说我三哥他们查了多年都查不出什么猫腻的荣兴镖局了,就说最近这些年,隔个一二年总会莫名其妙出现无名尸体来,尸体的状态都大差不差,最关键的是每具尸体身上都带有一副不清不楚的地形图。”
李云璟又将眉头蹙起:“你这么一说倒还真是这么回事儿,难道袁知县不调任就是在调查这案子么?可也不对呀,头一桩案子不是袁知县来了几年后才发生的么?就在咱们溪山村,还是咱俩发现的呢。”
陆舟就道:“兴许是其他事儿呢?算了,毕竟是袁知县自家事儿,听先生说袁知县是当朝伏太师的门生,伏太师又是三朝帝师,现在还是当今皇帝的老师呢,总不至于连自己的门生都照顾不到的。我们还是莫管这些了。”
李云璟斜眼看他:“从师弟口中听到‘莫管‘二字,突然觉着挺稀奇。”
陆舟气的捶他:“你的意思是说我爱管闲事儿咯!”
李云璟嘿嘿笑道:“不是不是,我师弟那是热心肠!”
说话间书房已经到了,杨嬷嬷将才做好的梅花糕送过去,出门正碰上师兄弟俩人一路笑闹着往回走,尤其是自家少爷,笑的那叫一个灿烂,嘴巴都快咧到耳根了。她寻思着,下人们才还说少爷发了很大的火,梅园都叫他给糟蹋坏了。如今瞧少爷笑嘻嘻的,准保是四郎同他说了什么。
她也笑着迎了上去,道:“两位少爷,梅花糕做好了,刚出锅的,可香了,快去尝尝吧。”
李云璟笑道:“有劳杨嬷嬷了,怎还亲自送来,打发个下人便是了。如今天寒,路上有冰,仔细摔着。”
杨嬷嬷就嗔道:“又不是老骨头了,哪就那么不中用了,我就愿意给少爷送吃食呢。”
李云璟道:“我也愿意吃杨嬷嬷送的吃食呢。对了,祖母那边可留了?”
杨嬷嬷道:“自是留了的,老夫人就爱这一口。行了,你们师兄弟先吃着,不够厨房还有。四郎少爷,回头走时也拿上一些给陆家老爷和夫人尝尝鲜。”
陆舟笑眯眯道:“多谢杨嬷嬷啦!”
杨嬷嬷笑了笑,转身便要走,李云璟忽然叫住她,道:“对了杨嬷嬷,劳烦您跟祖母说一声,阿璟不去京城考试了,可我想同两位师弟一起进京陪考,我还没去过京城呢!”
杨嬷嬷先是愣了一下,然后点了点头道:“我会同老夫人说起的。”
杨嬷嬷走后,师兄弟二人立马飞奔进屋。李云璟解了大氅揉成一团随意的往门口椅子上一扔,便迫不及待的凑到桌旁拈起一块梅花糕咬了一口,只觉软软糯糯,唇齿留香。
他道:“每年也就这个时候能吃到梅花糕呢。我家虽会在冰窖中保存一些梅花瓣,在春时也做一些梅花糕。只是花瓣不新鲜,做出的口感就少了几分清甜。”
陆舟也拿起一块尝了一口道:“梅花糕好吃就是因为一年只有这时节才能吃到,如果叫你日日都吃你便不觉着喜欢了。”
李云璟想了想,觉得师弟说的很有道理,然后又道:“日日都吃的东西吃久了会厌烦,可日日都能看到的人却不会,好奇怪呀。”
陆舟就道:“这有什么奇怪的。东西不会变,可人是会变的呀!我们每一天都和昨天不一样,有了变化自然就不会觉得枯燥无聊啦!”
李云璟一边想陆舟说的话,一边用手指抹掉嘴角沾着的糕点屑,觉着师弟这话听着是有几分道理,可又总觉着跟自己想的有些不大一样……
杨嬷嬷回到西跨院时,李老夫人正拈着一块梅花糕,用帕子垫着小口小口的吃。见杨嬷嬷回来,忙问道:“阿璟还气呢?”
杨嬷嬷小跑两步上前道:“不气了不气了,还特特叫我来告诉老夫人,说他年后不考试了,但他想和师弟们一起进京看看。”
李老夫人诧异了一下:“就这么好了?”
杨嬷嬷点头:“听梅园的下人们说,四郎来说了两句话少爷就好了。”
李老夫人撂下梅花糕,用帕子擦了擦嘴角,忍不住道:“昨儿个我同他好说歹说,愣是不听,作闹了大半夜,早上起来又跑去梅园撒疯。我正犯愁如何说服他,没想到四郎一来人家就好了。”
她抚了抚心脏,五味杂陈的说:“我怎么觉着心口像是被人捅了刀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