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觉醒来夫君失忆了(30)
“天凉风大。”
沈惊竹的声音从身后传来,紧接着顾清芷便见到一只手从身后伸出将窗子关上,“小心着凉。”
话音落下,沈惊竹却并未离开,而是截了侍女手上的巾子亲自替顾清芷擦起头发来。
顾清芷一时间有了想要夺走他手中巾子的冲动,但想了想还是忍耐住了。
沈惊竹似是一心一意地在做这件事情,不急不缓的,细心又耐心。他本就生的一副好相貌,这般垂眼认真做某事之时,越发显得眉目清隽。
顾清芷看着铜镜之中的沈惊竹,一时间竟觉得恍惚。
巾子不知何时放下,沈惊竹直视着镜中顾清芷的脸。
他勾了勾唇角,“为夫好看吗?”
顾清芷回过神来,目光正对上沈惊竹戏谑的眼神,她率先移开视线,淡淡道,“夫君芝兰玉树,江洲府人皆知。”
换句话说,好看与否,她并无过多想法。
沈惊竹却并不打算轻易将她放过去,又问,“江洲府人如何想我一点不在意,我只想问,夫人如何看?”
“我也是江洲府人。”
“那夫人所想便也是这样,对吗?”
顾清芷哑然,看着沈惊竹的眼睛半晌之后“嗯”了声,淡然道,“夫君也可以这么认为。”
她不知沈惊竹为何这般执拗,这样夸赞的话不说听过千遍,百遍也是有的,但既然他想听,左右不过一句话而已,说就是了。
顾清芷站了起来,侍女这时也将准备好的饭菜端了上来,请二人用饭。
“这里不用你伺候,下去吧。”沈惊竹一挥手将侍女赶了出去,屋里再次只剩下了顾清芷与他二人。
顾清芷为他倒了杯酒,放下酒壶之后才开口问,“夫君有话要说吗,”她顿了下,“可是要问父亲的事情?”
沈惊竹没承认却也没否认,只是问,“如何了?”
“他前一段日子消停,只近几日出过几次门,我都叫人悄悄跟着,”知道沈惊竹的想法,顾清芷也没打算瞒着他,“去了三次秦楼楚馆,两次东郊巷,一次扶柳巷,我一一叫人去看了。”
顾清芷喝了口茶,润了润嗓子,继续说道,“扶柳巷的巷尾住着一个寡妇,叫程嫣,今年二十有三了,听闻她丈夫本是县衙当差的,前几年突发疾病死了,留下来了一些积蓄,那寡妇便靠这些积蓄过活。”
可一个县衙当差的能有多少积蓄?
那寡妇长得漂亮,这几年也有人惦记着想要娶她,都被她一一回绝了,说要守着自己过世的夫君,一时间还感动了不少人。
顾清芷目露嘲讽,“若无错,就是她。”
沈惊竹眉头微挑,“寡妇?”
“嗯。”
这件事情沈惊竹不知道,或许说他本也不在意这件事情。
沈大老爷与他而言,不过是个占着“父亲”名头的男人而已,他知道他有外室,却不知道是个什么样的人,沈惊竹清算平国公府之时那个女人也早就逃之夭夭。
没想到现在竟然经由顾清芷又知道了这个女人的身份。
沈惊竹饶有兴趣地问,“那夫人打算如何处置,到底是长辈的私事,怕是不好插手?”
话虽这么说,沈惊竹眼中可没有一丝半点的为难和无奈。
顾清芷笑了笑,“其实我已经见过她了。”
“哦?”沈惊竹有些意外,“你怎么见的,以什么身份?”
“昨天扶柳巷走了水,差点烧到她那间院子,是我叫人先灭的火,父亲的人姗姗来迟,远不及我反应迅速,”顾清芷说道,“所以程嫣现当那人是救命恩人。”
“突然冒出来的陌生人灭火,她不会怀疑?”
“不会,”顾清芷笃定地道,“因为这个陌生人是个近来搬去的大夫,而且程嫣现在最需要的就是大夫。”
沈惊竹目光暗了下来,“你的意思是?”
顾清芷看向他,“程嫣有喜了,不过只两个月,月份不大。父亲看来还不知道。”
外室有子又有心瞒着,此中何意两人心知肚明。不过若是从前,这女子必不可能如此大胆,且不说有子,就是外室这一条被沈大夫人知道了也绝不会有好下场。
可现在沈大夫人死了,他的大儿子沈晟又意外身亡。顾清芷竟然想这女子现在有些想法也算是正常。
只可惜看不到沈大夫人活着与她相争。
沈惊竹冷笑一声,“真是好大的魄力。”
寡妇怀孕,指指点点也能将她的脊梁骨戳碎,一辈子洗不去的污点。
但她还是这么做了,真是蠢而不自知。
顾清芷看了过去,“若她无子还好,有了便不是小事。夫君想要如何处置呢?”
不是问祖父,不是问父亲,而是问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