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纨绔与高岭花+番外(569)
“哦。”鱼娘兴致缺缺,“聊什么?笑话你勾三搭四枉为人妻?祸国殃民害了穆将军?”
苏戚抿着嘴角笑起来,眼里似有亮光:“不是啊。”
“他们夸我呢。”她颇感奇妙,“以前总挨骂,听人夸赞感觉还挺稀奇的。虽然有些言过其实……我家那老爷子听了,大概能开心点罢。”
苏戚从不觉得,自家老父亲是看重名声甚于女儿的人。
她寄出的家信没有回音,定然遭逢了什么意外。此去京城路途遥远,倒是离平阳郡近些,平阳郡守是苏太仆的兄弟,或许可以投靠。
说起来,她也给衍西寄过信。
同样没有回应。
第297章 把你接回来
如果穆念青真收到了信,不可能没动静。
所以应当也是出了变故。
其实这种情况算不得奇怪,大衍疆域辽阔,书信往来并不方便。若她顶着苏戚的名头,各处驿馆定然小心对待信件,生怕遗失损坏。以前给林北寄信寄东西,就比较顺利。
但现在苏戚必须谨慎。
她无从判断薛景寒的心理,不知这个人如今什么想法,是否打算赶尽杀绝。
为了自保,她只能改头换面,慎而又慎,用迂回不起眼的法子联络最亲近的人。不说帮不帮自己,总得让他们知道人平安无事。
上一封家书时隔半月,算算日子还没有送至京城。苏戚决定再等半个月。
她在信里写一切安好,含糊其辞地略过了不归家的原因,只说和薛景寒发生一些龃龉,目前遇到困难,不方便自己回去。因为即将前往乌山郡,如果家里派人来接,就去郡外官道最近的驿馆,放出征收军马的消息,她自会前去。
苏戚特意嘱咐,莫要对外宣扬她的下落,接人也一定要做些伪装。其余事宜,等她回家后仔细解释。
这么做是有原因的。
除了不愿惊动薛景寒,也是为苏宏州着想。太仆脾性耿直,若知晓她被薛景寒捅刀还追着杀,铁定要闯进薛宅大闹一通。
薛景寒心思难测,苏宏州过去算账,且不说能不能闹出结果,万一出点儿什么事,可就麻烦了。
苏戚不敢赌。
她尚且不知道薛景寒已经去苏府谢罪,借以平息京城内外的流言。但就算知道了,她也得给他的行为意图打个问号,推敲审视。
毕竟,现在的薛景寒已经不是过去的薛景寒了。
他也不是巫夏。
那他是谁呢?
苏戚想不分明。
昔日的爱人变得陌生,而她还不知道,该用什么眼光看待他。
好在苏戚有很多事需要操心。她身体孱弱,病痛尚未消退,还得分神照顾饥饿的阿随。自从能正常行走,便和鱼娘互相帮扶,勉勉强强过着平淡的日子,练剑打拳扎马步,努力让自己好起来。
让自己好起来——这是目前最重要的。
说起来也挺讽刺。从永熹年间回来的苏戚,情绪一直都不大正常。直至薛景寒亲手捅了她一刀,活着的真实感才重归体内。
大抵人在接近死亡的时刻,最能感受到生命的存在。
……
大衍的皇帝“病了”。
这病,已经持续了一段时间。数数日子,大概是从薛丞相返回京城以后开始的?总之内侍和太医的说法是,陛下忧思过重积劳成疾,须得好生休养。
从此君王不早朝,宣德殿再没出现莫余卿的身影。凡有奏章政事,择其轻重,交由丞相和御史大夫处理。
大臣们也不是完全见不到莫余卿。
每隔十天半月,他们进宫看望天子,表忠心示关切,顺便探探情况什么的。莫余卿倒的确是个病样子,常常躺在榻上,有气无力地夸赞几声,把人赶出去。当然这个过程必定伴随着她对丞相的感激与信任,比如长袖掩面哭薛景寒操劳艰难,望诸位臣子竭诚分担重任,或者长声叹息:朕有丞相此生再无他求!
反正多说好话,不给薛景寒找麻烦,否则麻烦就要找自己。
等大臣们依依惜别走了,莫余卿才能恢复成面无表情的模样,颓丧地仰望虚空。
病个屁啊病,她是被逼的。
谋害薛相不成,反让衍西军倒戈丞相,杀死萧氏族人,什么精妙的兵法器图,栾陵武库搬运回来的宝贝……总之和她没有半点关系。
全被薛景寒和穆念青瓜分啦!
丞相当初特意进宫见她,讲了个栾陵遗民觊觎中原于是蛰伏三百年渗透朝堂的故事,讥笑她被萧煜当刀子使,关键还没使成功。
成王败寇,莫余卿只能躺平任嘲。
关于巫夏的事,薛景寒只说自己和当年的大宗伯形貌相同,所以被族人当作转世,借机掌控局势,诛杀异心之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