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纨绔与高岭花+番外(303)
算不得特别精巧,但胜在用意。
沈舒阳挑眉:“苏戚,你自己做的?”
苏戚称是。
莫余卿不服:“你以前肯定会做!”
苏戚没否认,笑道:“小时候学过。也多亏陛下提醒,翁主心意拳拳,我才想起来,的确该亲手做。”
她双手执灯,送给苏宏州:“祝父亲平安康健,增福增寿。”
苏宏州很满意,脸上是藏不住的笑容。
苏戚又从宫侍怀里取来几个巴掌大的小灯笼,恭恭敬敬呈给皇帝皇后,又给了丰南王。莫余卿也得了一个,仔细看时,也是桃子形状,只不过小了些,胖乎乎的瞧着挺可爱。
这种小玩意儿做起来不费时间,用了寿桃灯剩下的边角料。苏戚寻思不能只给苏宏州送灯,做别的也来不及,便意思意思客气下。
沈舒阳捏着小灯笼,笑骂她敷衍,而且只会做桃子。把个卞皇后逗得掩袖直乐,发间的金步摇乱颤个不停。
苏戚送完了一圈人,给薛景寒手里也塞了一个,然后神情自若坐到苏宏州身边。薛景寒不动声色地收回手来,低头看去,表情先是愣住,继而淡淡笑起来。
他手里的小灯笼,并非寿桃,而是睡觉的猫。
圆脑袋胖身躯,形状很简单,但薛景寒只觉得可爱。
这种轻松而喜悦的感受,冲淡了他体内堆积的阴冷情绪。连带着僵硬的四肢,也生出了些微暖意。
薛景寒闭了闭眼。
刀剑的厮杀,凄惨的哭嚎,仿佛减弱许多。
沈舒阳举起酒杯,说了几句吉祥话,语气随意地招呼大家喝酒。苏戚抿了半杯,赶紧挑几筷子菜,垫垫肠胃。
这酒并不温和,甚至有些割喉咙。
她不能多喝,但宴席人少,想混也混不过去。小半个时辰里,苏戚陪着喝了三杯,即将再次敬酒时,薛景寒起身,端着酒杯与沈舒阳东拉西扯,极其自然地转移了帝王的注意。
没多久,皇后的贴身宫女匆匆走来,附耳说了几句。卞皇后无奈告退,说幼儿啼哭不止,需回去照料。
小皇子还小,即便有奶娘,也替代不了生母。
沈舒阳不甚在意地挥挥手,放皇后离开。
苏戚又坐了一会儿,肚子里火烧火燎的。她心知不能再喝,便摆出酒力不胜的模样,失手打翻了自己的酒杯。
沈舒阳闻声笑道:“苏家郎酒量不行啊。”
苏戚低头,似是不好意思。
灯火朦胧,照映得她脸颊似霞,色如春花。
沈舒阳平静无波的心境,突然又被撩拨了一下。
去年他曾一时兴起,险些邀请苏戚共入帷帐。后来苏戚大病,小皇子诞生,他身体又不怎么好,很多事情就歇了心思。
今夜却不一样。
也许是喝多了酒,又或者因为灯火暧昧,晚风柔软,沈舒阳心里又滋生了绵绵密密的痒意。
苏戚……似乎出落得更好看了。
五官糅杂了英气与柔媚,难以区分男女。
沈舒阳没有龙阳之癖,但苏戚是个例外。
如果用酒宴来比喻,卞皇后是陈旧而富贵的鱼肉,重要场合总会有,食之无味弃之可惜。姐妹花是精致的糕点,餐前餐后尝一尝,心情愉悦。而苏戚,就该是盛在雅致小碟里的小菜,胜在新鲜,偶尔调剂枯燥的脾胃。
沈舒阳动了动食指,语气如常:“东苹啊,让人送苏家郎去重花殿休息。”
重花殿就在云苑,平时闲置着,不常使用。苏宏州很少来云苑,只当这地方是寻常休憩场所,连忙道谢,让宫人扶着苏戚出去了。
薛景寒捏着酒杯没有说话,目光沉沉如寒潭。
沈舒阳收回视线,继续跟薛景寒说笑,旁边丰南王时而凑趣,倒也热闹。
他没发觉丞相情绪不对。因为喝多了酒,沈舒阳浑身都燥热得很,只想痛快发泄出来。
苏戚应当没把去年舒阳宫的遭遇讲出来。
沈舒阳暗自推测着,脸上不改笑意。
他和苏宏州接触过多次,这位老臣始终忠诚憨厚,不怀二心。太仆是个藏不住心事的,如果苏戚胆敢告状,苏宏州不可能掩饰得这么好。
其次,苏戚生性风流,在情事上无所顾忌。就沈舒阳所知,苏戚玩过的阵仗称得上荒唐,根本不算个乖顺的儿郎。当初在舒阳宫,苏戚哀求拒绝,也不过是因为惧怕。
惧怕帝王,惧怕即将面临的后果。
沈舒阳愿意给苏戚更多的耐心。抚平他的恐惧,然后,要他来取悦自己。
……这会是个很有趣的夜晚。
沈舒阳勾起唇角,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
另一边,苏戚步伐踉跄,深一脚浅一脚地跟着两个太监走路。周围环境越来越清冷,她眯着眼睛,像是喝醉般胡乱走着。眼见不远处有湖水,便不受控地歪过去,嘴里还叫着:“月亮,月亮在水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