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纨绔与高岭花+番外(20)
“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一开始就不该听信江湖术士,把好好的闺女当成小子养。明年你都十八了,变成老姑娘,名声又糟烂,怎么寻正经人家……”
眼看苏宏州逐渐祥林嫂化,苏戚连忙安慰几句,找个借口溜出房间。雪晴正蹲在前院愁眉苦脸,一见苏戚,立马扑了过来。
“少爷啊——”
没等他哀嚎完,肩膀被苏戚抓住,轻轻一转。他不由自主朝前走了几步,耳听得苏戚在后面漫不经心地吩咐:“牵马,我们去找穆念青玩。”
雪晴顿时精神大振,拔腿就往马厩跑。少爷终于正常了!又要和穆念青出门寻欢作乐啦!甭管玩什么,只要玩得开心,肯定能把薛相忘掉!
毕竟少爷对任何事都没有耐性,热乎劲很快就能过去。
苏戚无声笑了笑。薛景寒那边,误会已经造成,解释起来也无意义。交友计划胎死腹中,于是她决定去看望被禁足的穆念青。
作为原身的朋友,穆念青前几天偷溜出来又送礼物又送药的,她上门慰问一下,也不过分吧?
苏戚手指轻按胸口。她听不到原身的回答,甚至感觉不到残存在身体里的情绪。随着时间流逝,原本那个苏戚,似乎已经完全消失,不留任何痕迹。
大将军府坐落于城西,和苏宅隔得挺远。苏戚骑着马,慢悠悠地在街上走,权当认路。
京城繁华,商铺众多,目所及处皆是来来往往的行人。胭脂铺,干果铺,绸缎庄。字画斋,糕点店,打铁的汉子在屋子里抡着重锤,叮叮当当敲打烧红的烙铁。酒楼,茶肆,喝醉的食客以筷击碗,咿咿呀呀的唱歌。
苏戚边走边看,忽然听到前方一阵喧闹。街头的瓜果摊被掀翻,周围的人慌忙逃窜,扯着嗓子嘶喊。
“让开,让开,马惊了!”
混乱中,有辆马车歪歪斜斜直冲着苏戚撞过来。车厢里坐着的姑娘已然花容失色,双手攀着车门,眼看就要被甩出去。出于恐惧,她脸上淌满了泪水,把妆容冲刷得沟沟壑壑,滑稽又可怜。
苏戚翻身跃下,在马车迎面撞上的瞬间,左手用力扯住惊马辔头,将高昂的头颅狠狠压下!
车身一个急刹,坐在车上的姑娘根本承受不住惯性,当即摔落下来。苏戚要安抚惊马,来不及扶,眼睁睁看她趴在地上,还滚了两圈。
“……”
闹市英雄救美的情节,好像不是这么个走向。
苏戚松脱缰绳,礼貌地弯腰伸手,将灰头土脸的人扶起来,温声道歉:“对不住,我让姑娘受惊了。”
柳如茵头昏脑胀的,听到温和低沉的嗓音,下意识红了脸。等她抬眸望去,看见面前俊秀耀眼的少年郎,瞬间忘却了全身的跌打损伤。
柳如茵张口,声音讷讷:“谢公子搭救……”
苏戚眼眸微弯。她生一双微挑凤眼,笑时眼波流转,仿佛含着脉脉情意。
被这样的眼神注视着,柳如茵觉得自己的脑袋又充血了。
她隐约觉得面前的人有些眼熟,一时间却想不起来。
是哪家的公子呢?
是否已有婚娶?
柳如茵绞尽脑汁回忆着,好像是姓苏……苏什么来着?
“苏戚!”
陌生青年策马奔来,在车前堪堪停下,居高临下怒目而视:“你竟敢冲撞柳三姑娘!还不赶紧滚开!”
啊,对了,是苏戚。
柳如茵终于反应过来,浑身打了个寒噤。苏戚的笑容仿佛成了鬼魅的画皮,可怖又阴森。她瞪大眼睛,捂住嘴巴连连后退,也不顾浑身的土,钻进车厢再也不肯出来。
是他!不,是它!
原本听说苏戚最近不怎么露面,她才敢应约出门,去寺庙祈福除祟。结果刚出来,就被苏戚抓住了!马莫名受惊,一定也是中了邪祟!
苏戚不明状况,看了看紧闭的车帘,又将视线转向骑马青年,皱眉问道:“你哪位?”
马背上的人似乎受到了极大的侮辱,气得面目狰狞,狠狠磨着后牙槽开口:“我是杜衡。苏公子贵人多忘事,前段时间还追着我讨要血玉,怎么,东西到手,就失忆了?”
苏戚垂下眼帘,看了下腰间悬挂的鲜红玉佩。
穆念青曾说,这块血玉是他和杜家二郎要来的。想必眼前的青年,就是血玉的原主人。
苏戚叫道:“杜二郎。”
杜衡啐了一口,表情嫌弃得很:“呸,别叫得这么亲热!苏戚,你刚刚对柳三姑娘做了什么?竟让她惊吓至此!”
你问这个,我也不清楚啊。
要不是杜衡大嗓门喊叫,苏戚甚至没认出柳如茵来。
“胡说!我家少爷只是好心,帮忙拦住了受惊的马!”雪晴上前一步挡在苏戚面前,眉毛倒竖,指着杜衡的鼻子骂,“你休要污蔑人,柳三小姐受惊怎么能怪到救命恩人头上?真是眼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