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纨绔与高岭花+番外(10)
是姚小公子!
人们惊呼。
姚常思身后的车马,运载着沉甸甸扎着红绸的大铁箱。有眼尖的人很快认出来,当初下给柳家的聘礼,也是这样的大箱子!
一箱,两箱,十箱,二十……
足足二十八箱!
和聘礼一样。
姚常思从苏戚身边经过,对门前守卫的壮汉说道:“烦请通报一声,我是来赔罪的。”
说到“赔罪”二字,姚常思声音不由加重了些,似乎有些怨恨的味道。
又一个来赔罪的?
姚常思接着说:“今日退婚,原本是我任性妄为,不愿成亲,辜负了柳三。她没有半分罪过。”
“我与柳三只有兄妹之情。今后亦是如此。我让她受了委屈,这些东西,只当是做哥哥的一点歉意。”
很明显,这些话是说给外人听的。
苏戚唇角弯了弯,很快绷直。姚常思的话,怎么听都像是被逼着念稿。
柳家的人迎接姚常思进门,态度热络许多。那些让人眼红的大铁箱,一只只运进去,引起此起彼伏的惊叹。
苏戚扔了鞭子,手一抬,雪晴便连忙扶住。
“回吧,没事了。”
她语气平淡。
雪晴狠狠擦了把眼泪,从喉间挤出闷重的应答声。
“嗯,少爷,咱们回家。”
拱桥上,断荆远远望着这对主仆,忍不住多嘴道:“今日苏戚倒让人刮目相看。不说手段,单是这份心性,就比常人强上许多。大人觉得呢?”
薛景寒挪开视线,淡淡说道:“亡羊补牢,无可奈何而已。”
“是是……”断荆笑,“的确,要不是他有那拈花惹草的赖毛病,也不至于受这顿皮肉之苦。”
说完,断荆立即意识到,车里这位也算是被祸害过的花草。
他不敢吱声了。
路面不再拥挤,断荆驱使着马匹,再次向前行去。薛景寒放下帘子,深色布帘垂落之际,远处苏戚回转身来,恰巧瞥见桥上缓缓移动的马车。
车窗内的人脸,一晃而过。
“少爷?”
雪晴疑惑地看向苏戚:“怎么了?是身上疼得厉害吗?”
苏戚摇头,伸手揉搓雪晴脑袋:“没事。”
简单两个字,让雪晴刚憋住的眼泪,又控制不住地流下来了。
他的少爷,从来没受过这么大的苦。
“哭什么?”苏戚边走边笑,步履有些不稳当。“一匹马,一顿鞭子,换苏府多少安宁日子。 ”
至于往后,欠御史大夫的人情,不该由苏宏州来偿还。
她做的事,她来负责。
即便这不是她的世界,也不是她的人生。
苏戚在雪晴的搀扶下,一步一步向前走。她看见迎面匆匆驶来的苏府马车,也看见了亲自驾马满头是汗的苏宏州。
这位老父亲没等车马彻底停下,便翻身跳下来,用力抓住了苏戚的手。
“儿……我的戚儿……”
苏宏州声音哽咽,不敢看苏戚身上的伤。他想抱抱她,却无从下手。
年近半百的大男人,忍耐得脖颈暴起青筋。
苏戚觉得双手烫得像烙铁。
她闭了闭眼睛,声音含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爹,我不疼。”
“我们回家。”
第12章 郎骑竹马来
苏戚当然知道,自己的手段不太高明。
但是开局太糟心,根本没有更好的办法解决这笔破烂账。
假如苏戚是男人,按照古人的逻辑,完全可以求娶柳如茵,再找人造造势,编个痴情的恋爱故事出来。说不定,还能赚得许多人的眼泪。
可她不是。
况且,娶不娶的,也得看柳如茵的意思。
说到柳如茵,苏戚隐约有点好奇。那天晚上原身深夜私会柳如茵,究竟所为何事?
说是瞎撩吧,没必要冒这么大风险。原身取向正常,也不可能真的喜欢柳如茵。莫非是看上了姚常思,存心要毁这门婚?
苏戚咂摸不出原因。如今自己身份敏感,没法找柳如茵问个清楚,只能暂且搁下。
自从受了伤,这些天她一直呆在自己的园子里休养。吃吃喝喝,睡觉看书,了解大衍的风俗民情生活习惯。苏宏州天天过来嘘寒问暖,将老父亲的溺爱发挥到了极致。
菜不好吃?换厨子。
书不够看?买几车。
夏天还没到,苏戚房里就堆满了各种最新款式的衣裳,料子都是千金难买的珍品。什么手串玉佩御赐的宝贝,也添了好几匣,跟不要钱似的。
苏戚似乎明白,原身被养成纨绔的原因了。
前段时间锁祠堂放话断绝关系,大概是苏宏州这辈子被逼急了做出的最硬气的事情。
有父如此,子复何求。
苏戚有点酸,有点羡慕,还有点愧疚。
她毕竟不是人家真正的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