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府真千金和王爷互穿了(160)
“……”
楚欢人在湖中时,发现湖水只有丈许深度,本想使个千斤坠,借着湖底土地的力一举纵跃而出,结果就被沈大郎跳进来的水波搅得无处着力,还没来得及躲开,就被他一把揽住,通过绳子直接拽出了水面,倒是省事。
这个沈敬慈再怎么被婳珠牵着鼻子走,对阿音也只是小打小闹,关键时刻还是拎得清的。只是不知沈家今日怎么就闹成了这副模样。
心不在焉地回应着众仆的关切,楚欢垂首跟着红药往莲汀居的方向去。“她”现在这样子,湿漉漉的长发披散着,实在不宜在外逗留。
走下白玉桥时,楚欢察觉红药脚步一缓,随着一抬眼,这才发现沈母和一个面生的富贵老妇人都立在桥边等“她”。
楚欢虽未见过这位老妇人,略一思忖,便也猜到该是当朝中书令之母,郑家太夫人,论起来,也是阿音的嫡亲外祖母。她眼神很深,有关切,有赞许,还有些楚欢解读不出的别的什么。
他顺着郑家太夫人目光移动的方向,垂眸看去,皓腕拢着外袍,一双水玉叮当镯衬得肌肤更加光洁如瓷。
并无不妥之处,楚欢不懂郑家太夫人在瞧什么。
见“她”停下,郑家太夫人的视线从“沈婳音”的腕子上移开,吩咐红药道:“赶快带你们姑娘回去暖暖,别伤了风。”
明明名义上的嫡姑娘落水被送回院中了,家里的老祖宗和贵客竟没跟去,而是留在桥边看沈婳音是否平安,这不正常。
楚欢心中疑惑,脚步却不停,担心阿音这小身子骨真会着凉,只颔首致意,便由红药、月麟等婢女拥着快步往莲汀居去了。
瑞王的嘴,骗人的鬼。沈婳音终于觉出了这句评判的写实之处。
沈延又不傻,方才“昭王”的惊惶诡异至极,不给出一个周全的解释是不可能的,但是直接以灵魂互换解释也绝不能够。
这种难题到了瑞王嘴里,缘由张口就编,什么四哥伤得不轻啦,什么阿音大夫用的药有副作用啦,什么常有白日幻觉的症状啦……
总之就是把责任全推到了那个“不在场”的阿音大夫身上。
阿音大夫嘴角抽抽,只好默默认下。
既然瑞王说得那么有鼻子有眼,沙场归来的糙汉子沈延大约也就不做他想了吧。
有时候沈婳音真觉着,如瑞王这般精明的人,倘若留在京中任职,早晚也会是个有作为的皇子。就譬如眼下,瑞王圆回了场子,功德圆满,便极有眼色地找个借口溜了,将空间留给了沈延与沈婳音。
沈婳音其实说不清自己见没见过沈延这个生父。
刚出生的时候,应该是被见过的吧?那时她还没有记忆,无从得知。在有记忆的时间里,对这个父亲是全无印象的。
沈婳音曾推想过,父母二人在北疆六载,前几年应当战事不紧,以守为主,为燕云王稳住洛京免除突厥之患,夫妻常常团聚,所以母亲才有机会有孕,生下了她。
最后的两年,应该正是燕云王南下亲征之时,突厥人乘虚而下,有意使新朝腹背受敌,突厥与父亲的军队硬碰硬地打得不可开交,父亲将妻女藏在安全的村子里,自己日夜守在前线,越来越抽不出空回“家”。
而那两年,正是沈婳音渐渐有了些许记忆的阶段。
及至第六年上,沈延这边已拼出了兵力防御极限,眼看就要被突厥人吞下,燕云王及时攻下了南方要塞,急流勇退,剑指北疆,力挽狂澜。
以大局看,这番配合当得起一句“天衣无缝”。
只不过,突厥人在撤军前,以暂时的胜利者的姿态狂欢,肆意妄为,爆发了一场极短暂又极具破坏力的兵乱。一场边境的兵乱对偌大新朝来说算不得什么,只是大获全胜前的一点可以忽略的小损失。
在这点于天下而言的“小损失”里,折了一些兵将,死了一些妇孺,陨落了一颗洛京明珠。
瑞王给了沈婳音叙旧的机会,可是沈婳音却不能肆意妄言,因为她此刻还是“昭王”,该是那个跟在沈侯身边数年的年轻皇子才对。
好在沈延不是个闷声寡语的性子,见昭王殿下没有主动开口,便熟稔地率先打破了沉默:“殿下从前最是头脑清醒、夜中无梦,如今这是怎么弄的,竟白日里产生幻觉,圣人知道吗,请御医看过了没有?”
看样子对瑞王那番胡诌深信不疑。
他的声音铿锵有力,却不强硬,浑厚又有些低沉,自带一股旺盛的精气神儿。这样的声线若在阵前发号施令,很容易就可以想见那一呼百应的气势。
医理方面,沈婳音若真想胡编什么,只比瑞王更头头是道。她强压下翻涌的情绪,沉声道:“本王身上除了此次刀伤,还有在北疆所中箭毒。阿音用药有数,本王业已大好,沈叔不必挂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