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宝贝重生了+番外(160)
邢刻厉声道:“坐什么?站起来。”
许拙说:“我……”
邢刻直接把他拎了起来,动作粗暴,并重复道:“我让你在外边等,你进去干什么?”
许拙眨了眨眼。
不知是跑得太累了,还是被邢刻眼下凶狠的样子吓到,亦或者是这段时间的情绪积累。
许拙的鼻尖突然有点酸,声音委屈道:“我、我想家了,想回家看看啊。”
邢刻的动作一僵,嘴唇随即便抿成了一条薄薄的直线。
也是这时候,许拙才注意到,邢刻的身上有喷漆味。他应该是刚从老曹的店里过来的。
“你去给老曹帮忙了吗?”两人之间已经很久没有这样单独说过话了。话匣子好不容易打开,即便开得不那么温馨理想,许拙也忍不住接下去。
邢刻没说话,转身直接靠在了墙壁上,低头把粘连上额头的头发抹开,散落下的头发遮住了眉眼。
他这样许拙就当他默认,后问:“之前不是说年后就不去帮忙了吗?要弄电脑来着?改变主意了?”
他分明已经足够小心地在询问,可邢刻却还是烦躁道:“别说这些有的没的。”
许拙眼睛闪了一下,低下头道:“……那我说什么?”
“你非得找我来什么事?”
“想知道你最近在干什么。”
“就这点事非得在大院说?”
“……不在大院说在哪说?”许拙的声音已经开始打飘了。
邢刻在气头上,根本没发现:“哪里不能说?其他地方你讲不了话了?”
小巷一寂。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许拙的头已经很低了。
额前的软发遮住了他的眼睛,也遮住了他一撇再撇的唇角。
他努力压下情绪,让表情恢复原样,可试了好久才成功。
轻声说:“我讲的了,但你讲的了吗?我又不是第一次问你在忙什么。”
的确,这半年时间,孙芳丽给许拙报了那么多补习班,许拙虽然都乖乖上了,但肯定也会背地里向人抱怨。
最开始,接受他最多抱怨的就是前老师邢刻。
一会儿任性说补习班的老师没邢刻懂他,一会儿撒娇说补习班老师没邢刻有意思。然后问他上补习班,邢刻干嘛呢。
这种问题许拙问过,但邢刻很少回答,即便回答了,也都是些不着要领的答案。
否则许拙也不可能会不知道他抽烟,不知道他私底下和其他人混在一起。
邢刻不说话了。
“我感觉只有在大院里,我才能找到点儿我两还是朋友的感觉。在其他地方,你好像已经不把我当成以前那样好的朋友了。”许拙吸了吸鼻子,轻声道:“所以我才想约在大院见面,我觉得这样你或许愿意多和我说一些。我是这么想的,我有说明白吗?”
邢刻觉得心脏酸得厉害,忍不住用力拉扯了一下衣领。
在这个过程中,他都不再看许拙了。
他不知道为什么许拙能做到这个地步。他就像一颗软糖,哪怕邢刻用方才那样暴力的方式去对待他,去刺他,也依旧能柔软地接下来。就像小时候很多次一样。
邢刻觉得自己很糟,他越来越觉得自己糟。
方才那样对许拙他不是故意的,是克制不住脾气使然,而这有点儿像邢东海。他也是在长大之后才发现,哪怕他那么讨厌邢东海,也依旧无可避免地受到他的耳濡目染。
而许拙那样软乎地去包容他,哪怕被刺了也不生气,或者说努力克制住不生气。
让邢刻觉得自己更糟。
邢刻不说话,这场子许拙只能自己接下去。
他回想了一下刚才的叙述,觉得没有问题,邢刻应该是听懂了。
如果听懂了还不高兴,那也没有什么办法,事已至此,追究过去也改变不了什么。
许拙于是离邢刻近了一些,默默把话题往下发展:“那你现在能不能告诉我,你最近在忙什么,还有就是……阿姨怎么变成那个样子了?”
李书梅的状态给了许拙很多的不安。
他隐隐意识到,有些事可能也不是像他之前想的一样。邢刻或许不是单纯地想要远离他,在他离开杏花苑之后,邢家可能还发生了很多事情。
这也是方才许拙能忍耐下邢刻刺他语言的深层原因。
李书梅确实吓人,但她对待许拙的态度,以及邢刻在她的话音里冲上楼,拉住许拙就不管不顾向外疯跑的样子,让许拙回想起了他们小时候。
那时候许拙因为爸爸生病而害怕,邢刻说要带他去找希望。
这和眼下其实没有差别,邢刻又一次带着受到惊吓的他向外狂奔,去到安全地带。
于是许拙也逐渐回忆起来- -人心都是肉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