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宿敌哄成替身魔尊后(195)
他关掉水龙头,有风从锈迹斑斑的窗户吹进来,拂过后脑勺。
冷冰冰的。
什么都是。
盛怀昭没擦干头发, 带着连他自己都说不清原因的麻木走到床边, 呆滞了一会儿才缓缓抬手。
胸口好疼,像被人用了冰锥凿开了一个大口子, 呼呼地有风穿过。
可他为什么会这么疼?
因为盛东烽死?因为妈妈带走妹妹而留下他?还是因为……不知从何而来的枉然?
说不清楚,盛怀昭缓缓垂下头,看着自己握在身前的手,又慢慢松开。
掌心里一点血色都没有, 像是被冷着了,捏紧拳头时他又觉得自己之前应该握住了什么。
只不过现在散开了。
他握住什么呢?
他明明什么都没有。
先前已经习惯了的安静和孤独尾追而来, 扭曲了他视觉和听觉, 所谓的“现实”落到眼前更像一个密闭的盒子。
足足饿了一天一夜,盛怀昭才在第二天早上四点披着晦暗的晨光出去觅食。这个时候是最尴尬的,各种店铺亮彻一夜的灯才熄了,天又灰蒙蒙地还没亮, 走在路上都有种不踏实的软弱感。
盛怀昭不记得以前的自己是不是这种状态, 他像一个游离在眼前世界的孤魂, 每一步都踏在格格不入四个字上。
他站在一家便利店门口,甚至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的时候,有人叫了他的名字。
盛怀昭回头,看到的是白衬衫和西裤,但那人的脸像被灰霾的天遮了一半,由远及近五官搅和成一团。
“班主任。”
突然地,一瞬间的声音从脑海里闪回,随之盛怀昭才发现这人的眼睛鼻子清晰起来。
“怀昭,你家的事情我听说了,虽然这几天你没来学校……”
他张着嘴,还在说话,盛怀昭却不由自主地分了神,他还活着,还在读书,还在算计着一个人的柴米油盐……好像这才是正轨。
人生的正轨。
他到最后也不记得自己是怎么含混过去,总之班主任转身走之前,他恍惚地看到了一丝银发。
盛怀昭眯了眯眼,心说是天光吧。
看不清。
接下来几天,他像是被什么无形的东西推着走,睡醒,吃,上学,回家。
机械麻木地重复着,他分明在思考,却像个没有灵魂的木偶,机械地行动着,而四周的人却也不觉得他怪异……仿佛他的异常根本没有落在眼里。
直到一天清晨,盛怀昭在洗漱的时候,猫叫声从窗外传来。
咪咪回来了?
咪咪没回来。
咪咪被盛东烽吓跑了。
黑白相间的猫从窗口跃落,四只肉球轻盈地落地,随后蹭到盛怀昭脚边慢慢地爬了起来,用前爪勾了一下他的裤腿。
尖锐的爪子恰到好处地刺入裤子的布料,却只是留下浅浅的划痕,不见血,却足够划破面前所有言语难说的违和感。
咪咪不是只黑猫么?
盛怀昭伸去触摸小猫耳朵的手猛地一僵,随后眩晕和呕吐感迅速上脑,他死死扣住洗手台的边缘吐了起来。
指尖的白,血丝的红,还有各种匿藏在这个陌生又熟悉的环境里的阴暗。
盛怀昭缓了好一会,重新睁开眼时被灰翳遮蔽的眼睛清晰起来,他这才看清楚镜子里的自己……原来也是模糊的。
不是镜面不净,而是里面倒映着的“东西”本身,跟那天他所看见的班主任一样。
他安静地将目光挪回来,俯身低头将这只……奶牛猫,勉强算得上奶牛吧,抱在怀里。
盛怀昭最擅长的就是镇定,毫无异样地抱着猫从浴室出来,像是正常出门般走向客厅,然后在下一瞬间猛地抬脚,踹开了眼前破旧的铁门。
砰——
有什么东西被砸变形了,但盛怀昭没有回头,而是迅速地翻过楼梯扶手冲了下去。
他铆足了劲儿在跑,舌根到喉咙像被刀片狠狠地挂了一遍,咽下去都是血腥味。
盛怀昭冲到了马路上,在一辆车疾行而来的瞬间与之相望,然后他就眼睁睁地看着“世界”以他为核心,扭曲,崩裂。
然后一切消失,只剩下他和奶牛……准确点,是他和小白虎。
“你疯了?”
那道跟“班主任”一模一样的声音从面前的黑暗传来,比先前“现实”里那种刻意的熟悉要让盛怀昭反胃。
他依稀记得,自己被拽入这个莫名其妙的“现实”之前,在不周山巅听到的,江尘纤说的什么“天道”,也是这个嗓音。
——他的前系统。
死寂浮沉,好半晌才回应:“你什么时候发现是我?”
盛怀昭在穿入这本书之前,因过度使用烙印,他跟前系统都受到了惩罚。
接触绑定,更换宿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