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心中怨他,钟璃却不敢让秋月多说。她嘘了一声,让她注意用词。
想到三爷还派暗卫护着主子,说不准还有眼线盯梢,秋月终究是闭了嘴。她实在心疼钟璃,帮她穿衣时,小心极了,似乎自家姑娘是绝世罕见的易碎品。
钟璃懒洋洋下了床,因为倦怠,比平日多了丝慵懒,她眉眼动人,身姿绰约,秋月莫名觉得,自家姑娘自打跟了三爷后,一举一动都透着一丝蛊惑人心的劲儿,好似话本里成了精的绝美妖精。
钟璃并不清楚她心中所想,下床时,小黑猫喵呜一声,轻轻走了进来,小脑袋蹭了蹭钟璃的裙摆。
它如今长大不少,身上也总算有了点肉,一身毛发黑得发亮,瞧着漂亮许多,钟璃本就喜欢小动物,见它在罕见地撒娇,忍不住伸手将它抱了起来。
她走出房间时,果然瞧见承儿已经醒了,小家伙手里拿着一根小草,正在院中,跟小蚂蚁玩耍,他一向乖,知道姐姐睡觉时,不能进屋打扰,一直在外面乖乖等着。
瞧见姐姐,他才捏着小草,朝钟璃跑了过来,欢喜道:“姐姐,小蚂蚁在搬家。”
他将钟璃拉到了墙角处,果然十几只小蚂蚁正兢兢战战地从一个小洞爬到另一个小洞,其中两只,身上还顶着糕点的碎屑。
钟璃不会养孩子,一切都在摸索,她没有告诉他,蚂蚁很脏,不能靠近,也不会阻止他跟小石头玩耍,小家伙充满了童心,对一切事物都很是好奇,钟璃只会告诉他,小心一点别让蚂蚁爬到身上,碰完小石子一定要洗手。
承儿兴冲冲跟蚂蚁玩了一会儿,才在姐姐的督促下去练大字。
承儿恨大字,小家伙眼泪汪汪的,在姐姐的监督下,才硬着头皮写了两张。
钟璃也写了两张,她的字婉约清丽,一手簪花小楷,写得很是漂亮,承儿瞄了一眼自己歪歪扭扭的小字,又瞄了瞄姐姐的,眼睛眨了眨,“姐姐,我的毛笔不听话,咱俩换一下。”
钟璃用的这支狼毫笔,不算大,孩子也能用,她将自己的递给了承儿,承儿弯弯唇,认真写了起来,谁料落笔后字迹还是歪歪扭扭的,他小大人似的叹口气,“嗐,怎么也是个不听话的。”
钟璃被他一本正经的小模样逗笑了,又认真指导了他一下,“执笔低一些,小指也使点劲儿,固定住毛笔,写时,握笔别过分用力,学会用腕。”
承儿听得懵懵懂懂的,钟璃只得站在了他身后,握着他的手,多写了几个字。
这次写出来的虽不如姐姐好看的,好歹不再缺胳膊断腿,瞧着也端正许多,承儿眼眸亮了亮,“再试试!”
一上午不知不觉就过去了,颇有种岁月静好之感,老太太那儿却远不如钟璃这儿悠闲自在。
明日就是殿试的日子,她多少有些担心萧盛,还特意让丫鬟叮嘱了小厨房,让她们按食谱,给表少爷做饭,务必别添加旁的,这是怕萧盛万一吃坏肚子。
钟璃没有在意殿试的时间,用完午膳,她就让夏荷帮她重新扎了耳洞,夏荷细心,干活也很细致,她扎得一点都不疼,她边扎边道:“好在没彻底长住,不然姑娘还得遭一次罪。”
钟璃的耳洞是母亲亲自给她扎的,那个时候,她才六岁,因瞧见旁的小姑娘扎了耳洞,她就问母亲,她可不可以也扎一对。
钟璃尚且记得母亲温柔的眉眼,她含笑对她道:“我们小阿璃也到了爱美的年龄啦。”
那个时候,她跟母亲多好呀,母亲会亲自照顾她,给她穿衣,给她抹香香,她每天一睁眼,率先瞧见的就是母亲温柔的笑脸,可惜好景不长,生弟弟时,母亲险些大出血,身子骨也坏了,精力大不如之前。钟璃记忆最深刻的就是,萦绕在母亲身边的药味,苦涩难闻。
见她在怔怔出神,夏荷便清楚,她又想夫人了,她没再说话,扎完,就帮她带上了这对红宝石耳坠。
钟璃的耳朵又小又白,戴上红宝石耳坠后,愈发漂亮了几分,夏荷话一向少,这会儿都忍不住赞道:“姑娘戴耳坠真好看。”
钟璃凑到铜镜前,瞧了瞧,没瞧出什么区别来,好歹是戴上了,不然以裴邢心血来潮的性子,说不准又要给她硬扎,半点技巧没有,说他时,他还不高兴。
钟璃正有些走神时,就听见暗室内的墙壁被人敲击了四下,这算是暗号,裴邢曾提过一次,他的人过来时,会敲击四下。
密道自打建好后,就只使用过一次,还是秦兴带人送衣服那次,裴邢不爱走密道,向来是直接过来。他轻功不错,至今不曾被摘星阁旁的人瞧见过他的身影。
钟璃尚且记得,上次裴邢是如何打开的这道门,她在三个位置敲击了一下,门果真开了,门外依然站着两个黑衣少女,她们这次竟又抬着一箱东西,箱子同样很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