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璃为秋月止住血时,太医才提着药箱赶来,她后腰上的伤不算太重,那小太监手有些抖,刺得并不深,这是不幸中的万幸。
等太医为秋月包扎好,钟璃才松口气,她对秋月道:“接下来一段时间,都需要好生休养,你别乱动,先休养一下。”
钟璃眼眶发红,眸中满是担忧。
秋月咧嘴笑了笑,“奴婢没有大碍,主子不必担心。”
她一笑,不小心扯动了伤口,不由龇了一下牙,钟璃连忙握住了她的手,“你别再说话,好好趴着休息一下。”
“嗯。”
将秋月安顿好,钟璃才从偏殿出来,裴邢就在殿外站着,漆黑的眸紧紧落在她身上,他快步行至她跟前,手攥住她的手腕,上下打量了她一眼。
他一声不吭,拦腰将她抱了起来,径直将人抱进了寝宫内。
钟璃伸手搂住了他的脖颈,顺从地靠在他身上,怕他担心,才柔声安抚了一句,“三叔,我没事。”
直到将她搁在床上,裴邢才道:“吓到没?”
钟璃没吱声,那把匕首,险些刺中她,她自然有些怕,如今回想起来,还只觉手脚冰凉。
裴邢眸中满是歉意,“是朕不好,没能提前将这些人揪出来,害你受惊。”
钟璃自然清楚,前段时间,他已揪出许多有异心者,总有一些隐藏的很深,他们若不行动,他想发现,自然很难,钟璃并不怪他,只怪自己没能护好秋月,竟还让她因救自己受伤。
钟璃心中不大好受,忍不住将脸颊埋入了他怀中,裴邢伸手拍了拍她的背,将她抱入了怀中,“我再多派几个会武的,护在你身侧,让她们寸步不离地守着你。”
钟璃没拒绝,只低声道:“你别罚小六和小七,她们一直守在我身侧,刺客出现时,她们也出了力,也怪我,有些担心承儿,才随着这小太监一道出去的,反倒害秋月受了伤。”
钟璃发现这小太监的异常时,本没想打草惊蛇,谁料秋月这傻丫头,竟直接扑了上来,说到底,她也是护主心切,钟璃又心疼又感动,眼眶也有些湿,“好在她伤得不重。”
裴邢没说话,只顺了顺她的背。
安涟派去毓庆宫的人,很快就回来了,得知三个孩子,安然无恙,钟璃才松口气。
将她安抚好,裴邢才去地牢,地牢里阴暗潮湿,几盏灯笼,散发着幽暗的光芒。
裴邢一袭明黄色衣袍,在黄公公的带领下,一步步走了进去,烛火将他的身影拉得有些长,衬得他略含戾气的眸,格外冰冷。
他过来时,凌六正在审其中一个,这三个太监,分别被关在不同的监狱中,其中两个已昏死过去。
“招了吗?”
凌六听见他冰冷的声音后,赶忙行礼,随即惭愧道:“属下无能,尚未撬开他们的嘴。”
裴邢将衣袖往上卷了卷,冷声道:“出去。”
凌六走出牢房时,余光瞥见他修长白皙的手,拿起了一侧的铁钳,铁钳是上等的精铁冶炼而成,泛着一层幽光,凌六不曾使用过铁钳,一时不清楚,主子怎么选了这等东西。
他刚走出地牢,就听到一声凄厉的惨叫,随即像是什么细小的东西,一颗颗砸在了地上。
想到主子恐怖的神情,凌六不自觉打了个寒颤。
这三人并非硬骨头,虽提前服了毒药,却又被喂了解毒丸,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最后自然是招了。
他们竟是先皇的人,对先皇死心塌地,因杀不了裴邢,才想对钟璃腹中的孩子动手。
经此一事,裴邢再次让锦衣卫调查了一下宫里的太监和宫女,从籍贯到曾服侍过哪些人,细到一年出宫几次,跟哪些人有过往来。
一时间,宫里人人自危。
大臣们安插在皇宫内的钉子基本都被拔除了,他们根本不知道钟璃遇刺的事,唯有几个入宫觐见的大臣,察觉到了宫里的戒备森严。
裴邢查明一切后,才下旨将这三人斩首示众,其父兄一并被问斩,直到这时,大臣们才得知钟璃遇刺的事。
意图谋杀龙嗣乃重罪,大臣们自然不会为其求情,裴邢虽愤怒,考虑到钟璃和其腹中的孩子,并未多造杀孽。
宫外,李洺倩和郑菲凌也得知了钟璃遇刺的事,两人还一道过来瞧了瞧她,见钟璃并无大碍,才松口气。
不仅她们来了,周氏、郑氏,顾知慧和钟欢等人也递了拜帖,清楚她们是担心自己,钟璃一一见了她们。几人入宫后,便发现了坤宁宫的防卫,严了数倍。
她们都未久坐,送上问候,就离开了。
唯有夏荷待得久一些,这是她出嫁后,第一次入宫,她瞧着变化还挺大。
少女一头青丝绾成了妇人髻,秀丽的五官皆露了出来,许是过得顺心,脸上还多了一丝肉,她本就沉稳,如今瞧着,更添了一分老练,举手投足,越发有了张妈妈的派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