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糖稀的粘豆包是没有灵魂的!
实际上,在东北真正的粘豆包“伴侣”是甜菜糖稀,但原身的记忆中并没有关于甜菜的记忆,所以林悠然下意识以为这个时代甜菜还没有传到中原。
此时她还不知道,后面会有一个惊喜等着她。
乡村集市在八里外的御城庄,挑着担子脚步快些也要走上三刻钟。
许氏每日挑着扁担走街串巷卖豆腐,运气不好的时候往往要跑上十几个村子才能把两板豆腐卖完。
长年累月下来,即便直挺挺站着,她的一边肩膀都会习惯性往下歪。
林悠然不忍心让她一个人挑担而自己闲着,想着把担子接过来。不承想,向来和气的许氏这时候却十分固执,说什么也不让林悠然挑。
倒是二丫,机智地抓住担子一头的麻绳,帮许氏分担重量,完了还特意看向林悠然。
林悠然看出来了,这是二丫在教她。
看着许氏习以为常的模样,可见母女两个平日里卖豆腐时经常这样。
林悠然忍不住笑,真是个好孩子,比她现代那个糟心弟弟不知道强上多少!
一路说着话,便觉得时间过得快,没一会儿御城庄就到了。
见到人家的村子,林悠然顿时理解赶骡车的老汉为何嫌弃南山村寒酸破败了。
南山村周围不是荒山就是沙地,村中土路弯弯曲曲,屋舍东一个,西一个,随意搭建。
御城庄则不同,村外百亩良田,一眼望去全是绿油油的麦苗,河边挖着溏泺水田,年景好的时候还能产稻米!
村中道路规划整齐,皆用黄土夯实,南北街卖瓜果蔬菜,东西街卖吃食点心,还有专门的一片地方供给肉食、河鲜这些荤腥物。
街道两旁有的用箩筐扁担搭成一个小摊位,有的只简单铺一卷草席,就开张了。
这些摊位都是提前租好的,每次集市只要交一两文的摊位费就好。
许氏熟门熟路地找到自己的地方,摘下扁担,两个竹筐并到一起,再把豆腐板和放着粘豆包的笼屉摆到竹筐顶上,一个临时小摊位就搭好了。
等到天色大亮,太阳升起,集上的人渐渐多了起来。
妇人们三五成群地挑拣瓜果,小娘子们手牵着手看头花、买梳子,男人们则涌向骡马市场,蹲坐在牲口车上胡天胡地地吹牛。
林悠然惊讶道:“每次集市人都这么多吗?”
“正是农闲时候,乡民们在家待着无事,不如出来凑热闹。”许氏凑近林悠然,笑道,“别看人多,大抵是只问价,不掏钱。”
林悠然不禁失笑,可不是么,就旁边那个糖人摊子,已经围了一圈馋嘴娃娃,就是没一个小兜兜里有钱的!
“娘子笑得这般好看,你家豆腐想来也是好吃的。”一个清亮的声音响在耳边。
林悠然抬头一看,撞上一张熟悉的面孔,当即笑道:“福娘也来赶集?怎的这两日没在村里见着你?”
柳福娘也是南山村人,就是那个离着豆腐坊最近的邻居,小时候原身常去豆腐坊玩耍,和柳福娘算是一起长大的手帕交。
如今,俩人是村里唯二的过了十八岁却没出嫁的“老姑娘”。
柳福娘生得皮肤白皙,稍显丰满,一双眼睛灵动含笑,一看就是家里娇养着的。
“姥姥舍不得我回去,就在这边多住了两日。不过,明日兄长过来就要接我回去了。吖吖,等我回了南山村就去找你玩呀!”
柳福娘话多,语速快,但声音清亮甜美,单是听着就让人心情跟着好起来。
“我一直在家,你随时过去。”林悠然笑着点点头,从蒸笼里拿出四个粘豆包递给柳福娘,“这个你带给姥姥尝尝,里面加了红豆馅,软糯可口,她老人家定然喜欢。”
她们口中的“姥姥”就是柳福娘的外婆。老人家六十多岁,慈爱又心善,当年原身被卖时,老人家追出村,硬塞给她两个白面炊饼。
那是原身第一次吃不掺丁点儿杂粮的白面炊饼,并不是林家吃不起,而是每次做了都轮不到原身吃。
眼下,林悠然把粘豆包用干净的草纸包好,又给柳福娘舀了一勺香甜的糖稀。
柳福娘一见就馋了,当即要掏钱。
林悠然压住她的手,笑盈盈道:“还没开张,算是送你的,你若觉得好吃,帮我打打广告就好。”
“什么叫‘打广告’?”
“就是……告诉别人,让他们都来买。”
“这个我擅长!”
柳福娘爽快地应下,从腰上的迷你版小竹篓里掏出一块指甲盖大小的芝麻饴糖塞给林二丫,抱着粘豆包风风火火地跑走了。
后面来了几位妇人,有和许氏相熟,专门来买豆腐的,也有看到粘豆包比别的摊位更大更圆滑,过来问价的。